“确实德政，惜乎农人愚昧，愿意这么做的人不多。”</p>
“其实比以前多了。三年大旱、四年蝗灾，若无冬小麦，河南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p>
“汝南二十余万百姓感谢陈公的大恩大德。”</p>
“为此德政，满饮此杯。”</p>
“满饮此杯。”</p>
宴间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p>
周馥懒得再听了，坐回了案几后，打算给伯仁写封信。</p>
荆州都督山简已经病逝，刺史王澄因为难以平定蔓延到荆州的杜弢之乱，惊慌失措之下，也不找王夷甫商量，竟然辞官不做了。</p>
朝廷以前中护军荀崧——对，就是那个在新安大败的荀景猷——为都督，周顗周伯仁为刺史。</p>
伯仁是琅琊王的人。</p>
周馥与琅琊王仇怨不小，不欲助他，但他对伯仁再进一步颇为期待。毕竟，如今的安成周氏，急需一个台面上的顶梁柱来为家族遮风挡雨，伯仁最适合不过了。</p>
只是这信写什么呢？周馥思虑良久，方才落笔。</p>
他先写了一下家中的情况，随后聊了聊最近听到的消息。</p>
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几件大事。</p>
其一是晋阳被拓跋猗卢夺回了。</p>
这人确实可以，派儿子拓跋六修为先锋，众至数万。自领二十万众继之，可谓倾巢而出。</p>
这个数字有点夸张。拓跋鲜卑没什么步兵，几乎全是骑兵，二十几万骑纯唬人呢，但总数应不下五万。</p>
草原上的胡人是真的茫茫多。</p>
刘琨带着在常山招募的兵马，外加收拢溃兵，共数千人为向导，随军攻打晋阳。</p>
匈奴人遇到了当初晋人同样的困境：无粮，难以坚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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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野战，大败。</p>
随后驱晋阳百姓撤退，这无疑是个昏招，很快被拓跋猗卢追上，再败。</p>
并州刺史刘丰就擒，河内王刘粲奔回，前后损失胡晋兵马八千余。</p>
刘琨收复晋阳后，情况更加危急，因为他入手的是一座空城，被迫徙屯晋阳北面的阳曲——拓跋鲜卑追上匈奴人后，救回了很多晋阳百姓，但显然不可能还给刘琨，而是作为酬劳带走了。</p>
拓跋猗卢还留了一点兵助刘琨守御，又送牛马羊各千余头、资粮百车，然后回返。</p>
他没有继续进兵匈奴腹地，因为粮草不济，同时在与匈奴骑兵的拼杀中，自身也伤亡不小，无力再战，于是撤回去了。</p>
但不管怎样，收复晋阳总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p>
第二件事是关中的。</p>
高举报父仇大旗的卢水胡继任首领彭天护攻打长安，双方阵列于野，贾疋大败，被杀。</p>
刘汉任彭天护为梁州刺史，这也是他父亲曾经的职位。</p>
梁综、梁肃、索綝等人见死不救，但攻打冯翊。</p>
至于长安，没人有兴趣了。</p>
和晋阳一样，当初刘曜撤退时早就带着八万长安士女回了平阳，城内无人又无钱，彭天护大失所望，直接回家了。</p>
第三件事与王浚有关。</p>
去岁与拓跋鲜卑连战两场，不但自己大败，还坑掉了两个女婿不少兵马。今岁再攻石勒，为留守兵马击退。</p>
这件事没什么好多说的。</p>
写到这里时，周馥想起了邵勋。</p>
段部鲜卑势衰的祸根，就源自这个人。他们在草原上还要面临拓跋鲜卑、慕容鲜卑的东西夹击，估计撑不了多久了。</p>
段部鲜卑一旦衰亡，王浚压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p>
说起邵勋，周馥还想起一事，于是又写了下去。</p>
邵勋自襄城南下至西平，召汝南十余大姓选送铁匠百人，恢复一度被毁灭的冶铁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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