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丁在门外守着，全副武装，如临大敌，见到黄家父子二人，立刻行礼，将其放了进去。</p>
母亲家门口迎着，见到父子二人时便数落：“人家都差遣堡户去割艾草，就你们非要逞能自己去。”</p>
“这样心才诚嘛。”黄统哈哈一笑。</p>
黄涛扬了扬手里的艾草，道：“阿娘，以此草扎人，可吓退邵勋十万大军。”</p>
母亲被气笑了，道：“就会耍嘴皮子。”</p>
“邵兵来了！”院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p>
嗯？黄统、黄涛对视一眼，立刻奔了出去，登上角楼观看，却见坞堡之外，十余骑兵自西向东而来，沿着白沟疾驰。</p>
至坞堡近前后，他们下了马。</p>
几个人指指点点，一人写写画画。</p>
黄统一看装束，果然不是石勒帐下的羯人骑兵，而是正儿八经的晋骑。</p>
“坏事了，邵勋果然要打内黄。”黄统喃喃道。</p>
“他就知道学曹孟德，没点自己的章法么？”黄涛跺脚道：“直接去打邺城啊。”</p>
直接打邺城很简单，自枋头北上，一路沿着大驿道，攻占朝歌、荡阴、安阳，再向北就到邺城了。但看现在的情况，邵勋很明显打算沿着白沟水向东北方向挺进，入黄池。</p>
毫无疑问，内黄是他的首要目标。</p>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邵勋真的要攻来了，怎么办？</p>
“听天由命吧。”黄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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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池一带寥寥无几的晋军游骑相比，淇水以西通往朝歌县的驿道上，已经出现了以千为计数单位的大队骑兵。</p>
他们一人携带两三匹马，持七日食水，动作快捷，在野地里纵横驰骋。</p>
五月初五这一天，他们甚至引诱了一支百余人的杂胡骑兵，将其围而歼之。</p>
初六夜，宿于共县东北某座坞堡内。</p>
几乎与此同时，枋头北城外步兵云集，大治车辆，北上的意图十分明显。</p>
魏郡太守桃豹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同时下令紧闭城门，点计仓储物资。</p>
很遗憾，真的没多少。</p>
北伐王浚消耗甚大，邺城大部分资粮都北输了。而今岁禾苗不秀，让人十分忧虑，担心下半年会不会发生饥荒。</p>
为此，邺城相当一部分军民已转往安平就食，因为养不活。</p>
没奈何之下，他只能飞报幽州，请大胡定夺，同时遣支屈六率骑军一部，南下筹粮，就近监视。</p>
五月初十，朝歌县内涌进了大股骑兵。稍稍补给一番后，他们呼啸南下，直趋枋头北城之外，第一时间登上高处，瞭望敌情。</p>
他的目光先落在淇水之畔。</p>
淇水自北向南，蜿蜒流淌。</p>
西岸被人为挖出了一条条壕沟，筑起了一道道土墙。支屈六心中暗骂，真是吃饱饭没事干，就知道挖沟修墙，让他的骑兵都没法冲起来。</p>
淇水东岸与枋头北城之间，倒是留有了一段间隙，貌似可以让骑兵直进直出，但可供回旋的余地太小，若遇到晋军那种猛冲猛打的骑兵，颇为麻烦。</p>
再者，这么短的距离，他们的步兵也可能加入战斗，人为设置拒马，或者拉来辎重车，让骑兵的回旋余地进一步缩小。</p>
在狭小的空间内与敌军步骑进行战斗，智者所不为也。</p>
再看枋头北城之外，好家伙！</p>
万余步兵正在出城，于旷野之中列阵。</p>
他的目光从呈品字形的三个方阵上面一一划过。</p>
前排盔甲鲜明，旌旗招展，长枪林立。</p>
后排士气高昂，站立许久未曾有太多喧哗之声，阵型算得上整齐，虽不是第一流的步军，但也不是三两下就能击垮的。</p>
“咚咚咚……”城头响起了激昂的鼓声。</p>
万余步兵齐刷刷前进，五十步方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