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饿得头晕眼花，敢不敢让他们吃饱饭？”唐剑又踹了一脚倾覆的车厢，散落的粟米更多了。</p>
“官印都准备好了，谁有本事来取？”唐剑指了指亲兵们端在手里的托盘，取下罩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了大大小小的铜印。</p>
军士们定定看着，鸦雀无声。</p>
财帛动人心，粮食救人命，官职保富贵，打生打死，不就为了这些？</p>
有些人的呼吸慢慢粗重了起来。</p>
“平日里一个个哀叹无人赏识。”唐剑又道：“梁公就在那边看着，机会给到你了。敢不敢去拼？”</p>
“与贼人拼了！”有人抵受不住，大声吼道。</p>
“拼了！”</p>
“梁公一定要说话算话啊。”</p>
“明年兴许还有灾，早晚是个死，不如拼一把。”</p>
“爷娘苦了一辈子，我苦了半辈子，我不想妻儿再苦了，梁公莫要食言。”</p>
“官印留好，我去去便来！”</p>
“我拿贼将人头来取官印，给我留着。”</p>
前排军士们七嘴八舌，躁动不休。</p>
后排军士受到感染，亦纷纷高呼。</p>
“破城！”唐剑抽出佩剑，斜指汲郡。</p>
“破城！”军士们以矛杆击地，跺脚大呼。</p>
鼓声很快响了起来。</p>
辅兵们推着打制好的攻城车辆，慢慢上前。</p>
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跟在后面。</p>
另外一群丁壮已扛着土包，越众而出，往城隍冲去。</p>
他们脸色涨红，口中狂野地大叫着，仿佛扛着炸药包一般，冒着城头落下的箭雨，直冲而去。</p>
水花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p>
不甚宽阔的城隍，很快便被密密麻麻的沙袋乃至尸体填平。</p>
攻城器械摇摇晃晃地通过填平的壕沟。</p>
有些军士甚至等不及，直接扛着长梯就冲了上去，势如奔虎。</p>
孔豚在城头看着，大脑一片空白：怎么这么勇猛？</p>
“轰！”有撞车直抵城门，震起大片灰尘。</p>
“啪嗒！”有云梯车的钩爪牢牢把住城墙，军士们从车内钻出，顺着斜梯直冲而上，神色癫狂。</p>
“吱嘎！”酸倒牙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行走的女墙车停了下来，弓手们站在胸墙后，拈弓搭箭，压制城头。</p>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p>
当攻城一方不要命的时候，对守城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p>
气势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捉摸不透，但当你真正遇到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p>
“杀贼！”第一批手执刀盾的军士冲上了城头，与守军战作一团。</p>
城外人头攒动，无数人高举着兵器，燃烧生命，肆意呐喊着，几乎要将汲郡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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