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勤叹了口气。</p>
换一年前，他绝不会思考这个问题。</p>
但一年后，他愿意认真考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p>
回到部落之时，有斥候来报：马邑来了很多晋国援军，人数不详。</p>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众皆大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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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又一次登上了木瓜原，静静看着一艘小船横渡黄河，慢慢来到了西岸。</p>
没过多久，石虎亲自领着斥候登上了塬地。</p>
石勒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故示和蔼道：“先让他吃点肉、喝口酒。”</p>
亲兵端来了酒肉。</p>
斥候躬身致谢，然后也不客气，抓起酒肉就吃。</p>
石勒的眼睛一直看着河对岸。</p>
在去年以前，河对岸除了一望无际的森林外，几乎什么都没有。</p>
但现在不一样了。</p>
邵贼在那里置了一县，曰“保德县”，隶岢岚郡。</p>
魏郡孔氏家族被发配到了这一片，总计上千口人，在河畔平地上垦荒种地。</p>
对于这个家族，石勒有所耳闻。</p>
当年他据邺城，孔氏就派子弟入君子营，为其做事。</p>
邺城丢了以后，万事皆休，没想到孔氏居然得罪了邵贼，被远远发配到了保德，却不知有无机会。</p>
“禀大王，岢岚那边确实在征集牛羊杂畜，以为军需……”斥候很快吃完了，开始仔细汇报他刺探来的消息。</p>
石勒坐正了身子，仔细听着，时不时打断斥候，让他重复一遍，或者反复追问细节。</p>
良久之后，他赏了斥候几张羊皮，令其自去。</p>
“叔父，邵贼消停了一年，应该想要攻打贺兰蔼头、拓跋翳槐那对舅甥了。”石虎说道。</p>
“你道他打盛乐，我却觉得他要打长安。”石勒拍腿而起，说道。</p>
“这么冒险？”石虎一怔，说道。</p>
“先取河南地，再南下关中，很难想到吗？”石勒反问道：“汉时匈奴怎么南下的？照做便是了。”</p>
匈奴人自然是壮勇者厮杀在前，老弱者驱牛羊马匹跟随。路上能抢到粮食，就吃汉人的粮食，抢不到就算，靠放牧补给，这是他们一贯的打仗模式。</p>
匈奴人做得，邵贼就做不得吗？</p>
若邵贼真取了河南地，他敢在草原正中央搭建金帐，让各个部落进献牲畜，并派人帮他放牧，军士们骑上战马，带上马槊弓刀，日复一日，如同匈奴寇边一般滋扰长安。</p>
与邵贼打交道久了，石勒真觉得他会这么做。</p>
此人从来不拘一格，什么好用就拿来用，管你是胡是汉，有用就行，非常务实。</p>
“邵贼——”石勒说完这俩字后，拳头微微紧握，最后舒了口气，道：“飞报长安，此战必须援助贺兰蔼头，不然都要死，早晚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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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