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一挤总是有的。”靳准说道：“征发诸部丁壮，凑个两三万人，北上朔方、上郡，声援拓跋翳槐。如此，则稳定其部众人心，局势或许会好一些，王氏那个贱妇招抚的难度也会更大。另可驱赶一批牛羊北上，赠予翳槐，以为征战之资。”</p>
“翳槐缺牛羊？”刘粲问道。</p>
“打了两年仗，贱妇、翳槐都缺。”靳准回道：“但贱妇那边多半有邵贼支援，会好一些。”</p>
刘粲突然想到了自己。</p>
蒲津关、潼关之外大军一摆，就牵制了他很多人马。</p>
国中能打的不过就两万多步骑，至少一大半要被派到这两处压阵，驱使豪族、部落丁壮守城。</p>
姚弋仲、赵固、蒲洪乃至雍秦士族皆不可信，冯翊氐羌更是要严密防范，他根本不可能抽调出主力北上支援盛乐。</p>
更别说，蓝田关方向还没动静呢。</p>
那里离长安不过咫尺之遥，一旦有邵兵自武关入，同样要增派兵马。</p>
处处要防，处处要兵。</p>
有的时候，刘粲都想倾国而出，带十几万大军东行，与邵贼决一死战算了。</p>
战胜了，或许可以拿回平阳、河东甚至西河、弘农，邵贼退至太原、上党、河内、洛阳一线防守，再度恢复几年前的战线。</p>
战败了，潼关不用守了，直接宣告亡国。</p>
但他现在没有信心。</p>
而且，邵贼失败了兴许还能退回去组织第二次决战，他失败了就直接亡国了，承受的风险压根不一样。</p>
消极防守看起来狼狈，但却是无奈之下的最好选择。</p>
不过，他现在越来越压不住举众决战的冲动了。</p>
输红了眼的赌徒都这样，指望一把翻本。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如此这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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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聚集在平阳的兵马已经很多了。</p>
各郡征发的丁壮也在不断往马邑、云中输送粮草、军资。</p>
五月初一，大军出发前夕，邵勋召集中领军糜晃、中护军陈有根、丞相庾琛、尚书令裴邈、军司王衍、太保潘滔、军谋掾张宾、侍中羊曼、司农卿殷羡、五兵尚书柳安之等人进行了最后一次会议。</p>
“平阳重地，便交由中护军陈有根了。”邵勋看向跟了他二十年的老战友，道：“平阳三防府兵、济北二防府兵，皆付于你手，平阳一定不能出差错。”</p>
陈有根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在城在。大王走后，仆便全城戒严，昼夜巡警，绝不给小人可趁之机。”</p>
“有你在，我便放心了。”邵勋点了点头，又看向糜晃，道：“子恢，我已将黑矟右营六千人调了过来。此部多为新卒，并未成军。长则练了年余，短则数月，但总比丁壮强一些。我将此军付予你手，沿河巡视，勿令贼人偷渡袭扰。”</p>
“遵命。”糜晃应道。</p>
全忠把平阳交给陈有根，他可以理解，毕竟他担任东海内史、徐州刺史的年头有些长，比不了一直跟在全忠身侧的陈有根。</p>
“如此，后顾无忧矣。”邵勋笑道：“我便可发兵北上，与贺兰蔼头决一死战。”</p>
庾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p>
不过王衍就不同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大王决意打到何时、何地？”</p>
战争就要设定目标。</p>
没有目标，打到哪算哪，那是乱来，很可能崩盘。</p>
“先取盛乐。”邵勋说道。</p>
“若贺兰避而不战，则何如？可要一直打下去？”王衍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