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只能两者择其一。</p>
“士衡想将邵贼引到江北？他若不来呢？”蔡谟还是难以抉择。</p>
“襄阳离南阳太近了，出个门就到。贼军猬集一处，如何破之？”陶侃反问道。</p>
蔡谟无奈。</p>
他算是明白了，陶侃就是不敢拿手头的全部兵力压上去，与邵贼一战定胜负。</p>
他想诱敌深入，让邵兵南下。</p>
一南下，地形复杂，还可能分兵，就给了他机会，毕竟荆州兵还是有水师优势的。</p>
为此，陶侃心中甚至默认了一个前提：襄阳可能会丢掉。</p>
想到这里，蔡谟也坐不住了。</p>
这种重大抉择，真的煎熬。</p>
赢了还好说，扬眉吐气，接受各方赞誉。</p>
输了的话，所有人都会扑上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你、谩骂你，让你灰头土脸。</p>
“哗啦”又一阵划桨声响起。</p>
须臾，两人先后爬上了舰船，先看了一眼蔡谟，见陶侃没有表示，便道：“都督，江陵急报，有贼兵自当阳南下，众有数千，多骑卒。”</p>
陶侃突然之间笑了。有人帮他做出选择了。</p>
蔡谟听到江陵附近出现贼骑，也有些震惊，立刻说道：“可确切？”</p>
信使不清楚他的身份，但还是恭敬地禀报道：“确切。”</p>
“传令——”陶侃手抚刀柄，中气十足地喊道。</p>
蔡谟下意识伸出手，似要阻止，但手伸到一半，又颓然放下。</p>
襄阳的重要性，可远不能和江陵比。</p>
丢了襄阳，南边还有诸多据点，孙吴时期陆上野战一样是下风，但他们依靠地势和长江能守住，甚至还能在江北保有一块地盘。</p>
可江陵若丢了，那就十分棘手了。</p>
邵贼可以此为基，大治水军，然后顺流而下。</p>
若夏口一带抵挡不住，水师战败，就只能坐视他们一路东行。</p>
襄阳没了只是肉痛，江陵没了可是要命。</p>
所以他又怔怔地坐了回去，像个局外人一样，任陶侃排兵布阵，调遣兵马。</p>
束缚在陶侃身上的绳索松了，但似乎绑到了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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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斌接到消息时，正在城中饮宴。</p>
突然之间，酒就醒了大半。</p>
他一脚踹翻放满五石散和冷酒的案几，道：“给我披甲。”</p>
仆役立刻抬了一套铁甲过来，服侍他穿上。</p>
与此同时，由陶家僮仆、宾客编成的三百亲兵也接到命令，迅速集结了起来。</p>
“诸门紧闭，敢妄动者，杀无赦。不要担心出事，有事我来扛，必保汝无恙。”</p>
“知会一下水师，告诉他们有贼兵来了。”</p>
“将骑军——”话说一半，有些舍不得，但最终还是一咬牙，道：“骑军全部派出去，给我查！到底来了多少人，聚于何处。百姓能避入坞堡则避入坞堡，若不能，或避入山林，或操舟入湖，总之自求多福。”</p>
“把粮行都给我封了，一粒米都不许流出去，我有大用。”</p>
“整军，随我上城巡视。”</p>
江陵城头只有数百人，多郡县丁壮，正人心惶惶之际，见得数千精兵列队而来，顿时心下大定。</p>
有他们在，江陵就有守住的希望。</p>
当太阳爬到正中心的时候，陶斌终于上了城头，举目眺望北方。</p>
农田、河流、树林之间，数百敌骑下了马，正对着江陵指指点点。</p>
不用说，这就是南下的邵兵了，看样子以先锋骑兵为主，步军主力尚未赶至。</p>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并第一时间派人乘船东行，通知父亲。</p>
邵贼好大胆，居然敢饮马长江！</p>
（这章免费，字数比之前发错的多。那章也删了，我重发一个公众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