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从锚点到自我,打个比方,就好比是我在大海里航行的时候,投下了
等等。
打个比方?
说到这里,少年忽然一怔。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临界中逐渐消散的浓雾。
引导者!
泰尔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一刻,周身的墨色浓雾仿佛有意识一样,倏然一颤!
陌生人回过头来,浓雾不再消散。
他定定地望着泰尔斯。
只见后者喘着气问道:
你——你是艾希达的引导者,对么?
很好
至少我把他留下来了。
泰尔斯心有惴惴。
面对泰尔斯突如其来的问话,陌生人似乎欠缺准备。
他微微一动,模糊的面庞随之轻颤。
几秒后,陌生人这才幽幽地问道:
为什么?
泰尔斯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着慢慢恢复的记忆。
艾希达说过,他讨厌比喻,泰尔斯一字一句地试探道:
你似乎也不喜欢。
陌生人没有说话。
但泰尔斯觉得这就是默认。
为什么,为什么是比喻,为什么讨厌比喻?泰尔斯突兀地追问了一句,随后才意识到不妥。
他看不起陌生人的确切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虚幕后的目光突然一动,带起几道涟漪。
但他看上去没有被冒犯的样子。
因为,陌生人用奇怪的语气道:
在最严肃最平等的讨论里,使用比喻,是一种偷懒和取巧。
泰尔斯心中一动,感觉触碰到了什么。
只听陌生人继续道:
它依靠片面的共通点连接起本体和喻体,却容易模糊事物的本质与情境,纵容讲者,误导听者,将理解放逐到比喻的表象,不知不觉间扭曲事物的本来面貌。
它是诡辩与空谈的斥候兵,偏差与误解的先锋军。
陌生人淡漠地道:
纵有相似,喻体与本体却未必共通;即便易懂,通过比喻获得的理解却未必符合原意。
那个瞬间,泰尔斯微微一颤!
他明白了什么。
泰尔斯下意识地开口,一字一句地学着对方的句式,不过换了对象:
纵有相似,标签与自我却未必共通;即使易懂,通过标签获得的自我却未必是真正的自我。
泰尔斯呆呆地道。
陌生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凝视。
随着慢慢述出的话语,少年的思路越来越畅通。
他略带着急切和激动,看向对方:所以,要定锚自我,真正需要的,其实是褪去一切外在的标签。
褪去你说的‘受他者混淆之物’。
因为那些标签也模糊了事物的本质,模糊了什么是自我,对么?
陌生人依旧不语。
泰尔斯却眼神一亮,连连追问:它们就像从其他类同物里抓来的喻体,所包含的内容不是太多就是太少,情境左右偏差,无法代表自我?
泰尔斯的思绪越来越清晰,他一拳砸在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