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清得宛如一湖池水。
“妹妹打扬州回来就怪怪的,看他的书倒也罢了。
难道要在我面前拿我比他?
他怎么好?
我怎么不好?
要论旧情,你我从小一道儿玩大的。
琮弟哪里好,凤姐姐可是她拉下来的......”
贾宝玉扭头冷哼,山西老陈醋的味道,十分浓郁。
林黛玉倏地放下印有兰陵书社商号的书卷。
躺下来的身子起立,冷笑道。
“宝二爷来对我撒脾气了。
我哪句说你不好?
哪句褒他贬你了?”
“你不说也是这个意思,我府试折戟沉沙。
他好歹是宛平县学的在籍生员、国子监优贡。
在家要入族谱记载!
在外,要入县志!
奴役人的禄蠹!
沽名钓誉!欺世盗名!”
贾宝玉脸都红了,也倔强地站了起来。
“人家是禄蠹,你不是禄蠹了?
府上的供给不是庄屯来的?
朝廷的赏赐不是收税来的?
他和凤姐姐怎么回事,各自做了什么。
你清楚......又何必为你的姐姐辩护。”
林黛玉平心静气,奇怪地不想使性子了。
“哼!”
贾宝玉拂袖而去,顿时觉得举世茫茫,没了知音。
“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我的韩荆州在哪里啊!
“好好的,怎么又吵上了?”
紫鹃从外边掀帘子进来,一脸操心道。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紫鹃反复琢磨,沉吟道:“姑娘,琮三爷、琏二爷为林姑老爷办了丧事。
正经的夫人、奶奶、太太哪怕犯了七出也有三不去。
其中之一,为公公婆婆办过丧事的,不去。
琮三爷不是姑娘,到底有这一层情分在。
姑娘为他说话,也情有可原。
宝二爷是混在家里的,要论细心周到。
少有人比,姑娘一有什么事,他都记得。
但远景,见不着,猜不到。
琮三爷是混在家外的,远景亮堂堂。
夫人太太,不就盼个诰命、凤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