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来的鱼老头似乎回忆过往。
也许过了一小会儿，也可能眨眼的功夫。
荼月很爽快答应鱼老汉的条件。
第二天，鱼老汉挑扁担出走过木桥，挑着腥臭鱼干出门。
“农田土被冲没了，山里冲下来很多石头和大树，被冲下来的野兽惨叫哀鸣，好多人还看见石碾那么粗的大蛇，大水过后到处都是死掉的野兽。”
又过了几天。
鱼老汉叹口气，儿子憨厚，幸亏娶了个好媳妇儿。
苍老满是厚茧的手掌扒开泥土，费力的拽出块约莫一尺长的碎石块。
鱼老汉忙活搬石头累得大口喘息，打算缓口气再继续说。
无须费力，腐烂的木板轻轻一拽就碎了，同时伴随一股子木材腐朽的气味，就在老汉扯碎烂木板时，小两口看见了一丝金光，但很快被土坑四周滚落的泥土覆盖住，两人呆住了，家里竟然有宝贝？
“这石头咋就冒金光呢，上面画的那些东西看不懂，整日担心被人知道，邻村瘸子家就因为在山里挖到棵发光的草，拿去集市卖钱，谁知那些恶人不但不给钱还杀了瘸子全家，唉，只好把石头埋起来，久的我都快忘了这事。”
他确信告示上那块碎石头几个图形眼熟，和自己手里石头上的图形很像，告示悬赏人人皆知，黄金十两还是百两来着，黄金呐，传说中能买下大片上好农田大户院落的黄金，活了几十年连白银都没见过，怎能不心动，但鱼老汉怕死。
蝼蚁尚且贪生，生存是生灵的本能，平凡普通人只想好好活着安生过日子，也许平凡枯燥，一代代重复祖先走过的路，能安生活着谁愿意死，何况家里还有孩子。
“咱村和镇子不归荼家，交给别人又得不到好处，安分了一辈子，老头子我想学赌棍王二拼一把，用这块石头去荼家换点养家糊口的东西，年纪大了，早死几年晚死几年没区别，若是成了，咱们全家搬去荼家领地。”
“有一天我去荒石滩放牛，偷偷去水里摸鱼，翻石头的时候看见石头朝下的一面有金光。”
“……”
心底猜测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云中楼阁，那个传说越来越多的秘境，期待能够得到机缘。
但是，莫名的一种感觉，这石头能给他和儿子儿媳以及孙儿带来好处，或许能成为大地主，在鱼老汉眼里地主是他敢幻想的最高层次，从此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当天夜里小两口睡得不踏实，鱼老汉却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梦，梦见下雨天，天上有条白色的特别长还有爪子的奇怪生物，在云层里游来游去，他心里莫名其妙觉得那是龙……
“很久以前了，你们爷爷奶奶还在，有次连下几天雨山里发大水。”
媳妇儿推了他一把，不许他和老人这么说话，公公做事稳重肯定有什么大事要说。
深呼吸平复内心震惊，独自带着碎石抬脚走出露台，然后，感受到脚下踩到坚实地面，本能的回头，发现露台和酒楼不见了，身后浓雾里只有一条下山石阶路，四周白茫茫树木影影绰绰。
骨架高大偏瘦的儿子困得眼皮直打架。
“爹，要不把石头埋回去，实在不行远远扔掉。”
老汉几句话吓得小两口瞬间不困了，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死。
也不知刚刚是否看花眼，现在的石块没有任何金光，平平无奇，与砌墙用的石头没区别。
城内酒楼地下密室，焦急等待的荼月得到与碎石有关的线索，假消息太多，这次的线索听起来像真的。
“就这么定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如果我没回来就当我进山被野兽叼走了。”
想起那可怕的山洪忍不住打个哆嗦。
“当时纳闷那些外地人找什么，原来城里荼仙家发了悬赏，找带字的石头。”
“镇里有名的胡老地主被人像狗一样提溜出来，一伙又一伙人冲进大院里翻箱倒柜找东西，连房子都给扒了，地主家上上下下差点被人打死。”
得到神秘碎石的荼月将石头洗干净，彻夜研究依旧不得要领，通过偶尔闪现的金光明悟那是个‘落’字，没有金光的文字图形无法读取，简直毫无规律可言。
山路陡峭，法术被禁锢难以疾奔飞行，只能一步步登山。
儿子艰难咽口水。
鱼老汉很倔，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今天赶集看见镇里来了很多外人。”
看见浓雾里有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小路。
不知为何，总觉得猛虎大妖好像很困，比上次见面显得瘦了许多。
一位负责地方事务的掌柜匆匆进城，领着被城池震撼到的土鳖鱼老汉求见顶头上司，很快在二楼包厢里见到了荼月，两手空空的老汉战战兢兢提出了条件。
不知走了多久，山雾越来越淡，荼月看见山巅一栋美轮美奂如仙宫的楼阁，也看到了熟悉的大妖老虎，它身上的凶威比之前更浓。
小两口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借助微弱月光看见老爹在屋里挖坑，多年的生活早就把屋里泥土踩硬实，挖起来格外费劲，鱼老汉一边蹑手蹑脚挖掘一边说出赶集见闻。
赶紧低头恭敬施礼。
走上雾气弥漫的露台。
老汉先是趴窗户往外张望一会儿，确认村里都睡了。
沾满潮湿泥土的石块表面又闪烁一下，小两口看的很清楚，确实是金光。
虎头虎脑的孙子拿起柴刀就往外跑，边跑边嚷嚷王家小伙伴快出来。
胖虎无精打采点头，转身带路。
终于有机会打量周围景色的荼月看见许多灵药，奇花异草馨香芬芳，随便一株都会让修行界争得头破血流，偶尔飞来鸟雀啄食，虎妖懒得看一眼，根本不在乎灵药被破坏。
忍住去和鸟雀争抢的冲动，跟随虎妖一步步登台阶。
荼月带着无数疑问走上平台来到殿前，看见灯火明亮的大殿内密密麻麻的货架，也看到了书案后作画的神秘女孩，她今天穿了套白色裙子，黑发披散，宽大袖口和裙摆以水墨画了山，清墨渗染墨色渐浅，素白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