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晴一手撑头一手挥挥,“多谢赞美。我现在只是没有心思追问你罢了。”
奇奇又说,“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让事务所最优秀的侦探为你服务。”
欧阳晴福至心灵,抬起头来,双眼冒光,“对哦!如果你们能帮我调查那几宗死亡案件,倒确实省掉我很多时间!”
“那么,记得把资料发给我。”
告别的时候,奇奇居然笑了笑。
“欧阳姐姐,不用担心。你会一直逢凶化吉。上帝与你同在。”
欧阳晴挤挤眼,“好假大空的赠言。不过谢谢!”
路过前台,看到依旧惊魂未定的美女,欧阳晴就要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心情愉悦,走近美女,挤眉弄眼道,“亲爱的,用谎言回答问题的时候,造句不能太生硬。下次有人说‘我找奇奇’,你的回复应该是‘什么奇奇’而非‘我们这里没有叫做奇奇的人’。你和我用同一只牌子的发蜡,所以我一下就从你外套上闻到熟悉的味道。你的空气感短发少不了用发蜡,现在却什么都没有用。另外,你说话时不自觉把手放在眉骨旁边,我靠近你的时候你又往后连退两步,这都是表示羞愧的下意识动作;最后,你桌上放着津津咖喱家的餐巾纸,却正在看加州牛肉面大王的餐单。”
她看到前台美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直起身,从台上拿起一颗薄荷糖丢进嘴。
“你是什么人啊到底?”美女肃然起敬。
欧阳晴朝外走去,“我?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家。”她回头笑笑,“之一。”
回到家,看到沈零坐在庭院里的桌边看书。
他没有抬头,听到声响,问一句,“回来了。”
欧阳晴应一声。
他还是没有抬头,“厨房里熬了红豆粥,你喝一点吧。”
欧阳晴再应一声。
她换完衣服,盛出粥来慢慢吃着,心头有种别扭又新鲜的感觉。
从窗户看出去,庭院里草长莺飞,蔷薇花下,白衣少年心无旁骛地读着书,有蜂蝶慢慢飞舞。
现成一幅最美的春景。
不,还不是这个。别扭又新鲜的感觉。
是回家的时候,居然能听到一句“回来了”,和厨房随时有现成饭菜吃。
独自住过的人都知道,这种平淡里,藏着何等的温馨。
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端出这种温馨,除了阿修罗。他的温馨如同太阳光般,温暖之余,晃眼至无法直视,总感觉背后藏着危险的紫外线或者躁动的黑子。
她吃完粥,拿上手提电脑,坐到沈零对面,开始工作。
沈零悠闲地转着笔,仍然垂着头看书,嘴里却问,“号称要和我24小时待在一起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一上午是怎么回事?”
欧阳晴反唇相讥,“欧巴桑的行踪,小屁孩也有兴趣知道么?”
沈零手里转着的笔停了一下,然后重新开始。
“我没有兴趣。只是辛姐来过找你,丢下一包资料,说是没有办法用网络传。”他朝桌上的一个文件包努努嘴,“都在这里。”
欧阳晴打开资料包,果然是只能亲手拿过来的那些东西:核磁共振扫描片、照片、和未录入电脑的冗长对话记录。
她正细细查看核磁共振扫描结果,就听到沈零轻声嘟囔,“真是奇怪。我就坐在这里,你却在对面研究我的大脑、梦境、一言一行。”
欧阳晴忍不住笑。这是真正的孩子气了。
她想起昨夜闪过一念的那些数字——那些时间日期,抬起头问,“沈零,你是哪一年出国的?”
“你说去日本?2009年到2011年。”
“这两年,都没有做过那个恶梦吗?”
沈零摇头。
这也就解释了欧阳晴第一次听到阿修罗故事时,心头那种疑惑。2008年巨石滚落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沈零没有梦中杀人。是因为在日本的关系吗?还是——
欧阳晴再确认一次,“没有?一次都没有?”
沈零还是摇头。
“为什么?”欧阳晴自言自语。
沈零也抬起头来,“我摇头的意思,是不记得了。在日本,我做过片段的梦,在走廊里走着,然后很快就醒了。还有——”
他欲言又止。
欧阳晴凝视他。
沈零缓缓道,“其实,那个我手持匕首杀死恶魔的梦,也反复了很多次。”
“什么?!”
“不是说在日本重复了很多次。就是一直重复。在哪里都一样。”沈零声音逐渐低沉。
“江医生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