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幕 第三场(4 / 4)

“不是。他,他大概是在睡觉。”

“你手里拿着匕首吗?”

“拿着。”

“是刀尖朝前,还是反握住,刀尖朝下?”

“是——是——反握。”

“确定是反握?”

“确定。”

小孩子的身高,加上手臂举起的,再减去,反握。欧阳晴手里的笔停顿一下,“所以恶魔是躺着的吗?”因为高度不够。

这时沈零犹豫了,想很久,“也许。有时候吧。”

“有时候?那还有时候,他是坐着的吗?”

“我不记得了。”

“再想一想。如果他是坐着的,眼睛也是闭起来的吗?”

“啊——我不知道。”

“你前面不是说他在睡觉?”

“——也许吧。”

“总之,他没有看见你。”

“是。”

“他头发长吗?脸看起来干净吗?”

“头发短短的,脸很黑。”沈零回答,数秒后又补一句,“不,脸其实应该是白的。”

“他头上有犄角吗?为什么你觉得他是恶魔?”

“因为他身上有血。”

“血在哪个部位?”

“肚子,脖子,也许脸上也有。”

“你还没有用匕首刺他,可是他身上已经有血了?”

“也许。”他的声音非常不肯定。

欧阳晴想一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的脸,好看吗?”

“还不错。”

“如果在迈克尔杰克逊、贝克汉姆,和金城武中间选一个,他更像谁?”

“金城武。”

欧阳晴轻轻写下:黄种人。

“如果在金城武、周润发,和陈宝国之间选一个,他更像谁?”

答案还是,“金城武。”

她纪录:五官立体,窄脸。

“那么,在金城武,何润东,”欧阳晴舔一舔嘴唇,握紧笔,“和柏原崇之间选一个,他更像谁?”

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欧阳晴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她目前心头最大的疑惑也许就要解开。

要怎样才会记住梦中人的脸?还要描绘出来?并且和真实世界里的人一模一样?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做梦的时候,特别是杀人这一类的噩梦,人们常常记住的是事情本身,和当下自己恐惧的心情。真实生活里,被强奸的妇女往往能记住施暴者的脸,是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同时也因为距离太近产生了大头照效应,所以她们绘制出来的凶手画像,比起真人来,往往鼻孔更大、两眼距离更开。在之前她曾向沈零提过的“科顿事件”里,如果仔细对比坐了11年冤狱的倒霉鬼科顿和真凶博比的长相,就会发现他们确有相似之处,无怪乎受害者会弄错。

就好像突然拉开一只塞得满满的抽屉,你虽然努力记住了里面放多少只笔、多少本书、多少个小球,却冷不丁被人要求回忆“抽屉的把手什么颜色”那样——你会不知所措。因为当下不知道需要记住什么。

所以,在真实世界里都不可能准确记得的事情,在梦境中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就像她和江可荣在电话里曾经讨论过的那样:为什么怨恨陌生人?

答案只有一个:那些死去的陌生人,沈零全都认识。他只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

就像现在。

欧阳晴合起笔记本,轻轻问,“沈零,那个恶魔,其实是你自己。对吗?”

(第二幕第三场完)

(第二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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