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洁始终垂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谢新梦抬头,看着墙上的古董挂钟,问道:“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江明月这几天去国外出差,今天飞机返回南城,按照秘书提供的航班表,这个时间应该到家了。
“她刚下飞机时给我发了信息,说已经往家里走了,高速路上可能有些堵车。”说到这,苏洁忽然看向谢新梦,眼神安静:“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今天回来?”
谢新梦笑得若无其事:“和姐姐闲聊时,随意问到的,刚才忽然想了起来。”
苏洁点点头:“你这孩子就是细心,难怪你姐姐总夸你。”
谢新梦快速抬头,镜片上闪过柔和光泽:“是吗?姐姐夸我什么了?”
苏洁为他夹着鱼,理着刺,声音轻轻柔柔的:“夸你是这些孩子里,最懂事,最乖巧的一个。我上次还跟你姐姐说,你也不小了,让她如果发现有合适的好女孩子,就介绍给你。你姐姐向来是最讨厌做媒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可一听见对象是你,就立即应了下来,说是会帮你留意。”
闻言,谢新梦脸色有瞬间的凝滞。他吃了口鱼,酸甜的味道立即浸满嘴里:“是吗?那我可得谢谢姐姐。”
江明风拖着行李箱走进屋子时,谢新梦与苏洁已将饭吃完,阿姨正在收拾餐盘。
“回来了?要不要吃饭?”苏洁起身问道。
江明风脸上遍布着疲倦之色:“不了,我先去睡觉,倒下时差。”
她这几天是连轴转,累得不行,只想要倒头大睡。
江明风说着,便上了楼,谁知精神实在不济,在踏上第二级阶梯时,脚竟踩空,脚踝处硬生生扭了下,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她忍不住呼痛,“嘶”了声。
谢新梦以及苏洁忙围了上来。
苏洁看出江明风脚伤得不轻,忙道:“新梦,你扶她回房间,我去拿冰袋和消肿药。”
说完,苏洁便前去厨房取物品。
谢新梦也忙过来扶住江明风,可刚碰到江明风的手臂,她便不着痕迹地避开,道:“没事,我扶着上楼也行。”
说着,江明风便单手扶着楼梯扶手,想要自个走上去。
但刚走了一步,谢新梦便将她给打横抱起。
江明风全然预料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从来都看成弟弟的谢新梦给抱着,当即出声:“干什么呢?放我下来!”
江明风向来都是冷清风范,此时肃声命令下,周身气场更盛。
江明风原本以为可以震慑到向来听话的谢新梦,但她却发现谢新梦始终看着自己。
谢新梦的目光向来柔和温柔,但此时,却多了种专注以及执着,有种无形的攻击性。
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对视到最后,竟是江明风败下阵来:“算了,快带我上去吧。”
谢新梦收回目光,抱着江明风走上楼梯。
这是江明风首次这样近距离与谢新梦接触,在她印象里,谢新梦向来清瘦,谁知胸膛却是格外厚实,双臂也是健壮有力,轻松便将她抱起,健步如飞地上了楼去。
江明风也是到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谢新梦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江明风的房间,装修成了简约冷淡风,格外素净,即使夏天里,也透着清冷凉意。
谢新梦把江明风给放在了床上,随即单脚跪在床边,握着她受伤的那只脚查看,小心翼翼地褪下了她的高跟鞋,动作温柔仔细。
不知为何,江明风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在飞机上,耳机内循环播放的一首歌。
《裙下之臣》。
里面有句歌词——【穷一生,作侍臣】
谢新梦的手指,轻抚上江明风略为肿胀的脚踝,那微凉的触感,令江明风忽然清醒。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次真得好好倒下时差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江明风清清嗓子,咳嗽了声,打破沉默,问道:“江山色还好吗?”
“她现在住我哥那,有他护着,应该没事。”谢新梦没有抬头,但从江明风的角度看去,可见鼻梁高挺如山峦,架着眼镜,轮廓线条干净柔和。
他长得实在是优越。
江明风点点头:“现在,也只有你哥哥能帮她了。”
“姐姐又要关心妹妹的事,还要关心我这个弟弟相亲的事,真忙啊。”虽然是笑着,但谢新梦的声音却有些冷淡。
江明风总算是懂了:“你是在生气我帮你留意相亲对象?”
“我没有生气。”谢新梦抬起眼来,看向江明风,缓声道:“只是姐姐,我心里有人了。”
他的眼神,坦诚,专注,炽热。
江明风稍稍怔住,此刻的谢新梦,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她本能地想要后退。
此时,苏洁拿着冰袋和消炎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