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好看的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
现在都已经六点了，大路上的客车没了，他们这里也打不了出租车，出租车从城里到这里好打，从这里到城里是很难打的。
他用手机照明，一路狂蹬。
姜鹿溪脸一红，开始挣扎了起来。
程行让戏班子的人还有搭建灵堂以及小文小花他们都过来吃饭。
程行看了她一眼。
但此时走在这夜晚的乡间小道上，看着两周无数座坟墓。
都是得包他们吃饭的。
“你送我回去，再自己回来，一来一回得两个多小时，白天又哭了跪了那么久，哪还有力气骑自行车送我回去？”程行道：“你不用送我，我骑自行车回去就行了，明天我再把自行车骑过来，你自己忙不过来，明天我还得来呢。”
“差不多，到时候村里人估计都会来。”姜鹿溪说道。
看得旁边的小花觉得，鹿溪姐姐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
接纸的多为旁系亲戚里年龄偏小的小孩。
但姜鹿溪不想留，她想把这三万块钱全都用在奶奶的葬礼上。
除了村子，从村路口到大陆的那一段路上，两旁还有不少老林子，那些老林子的树木很多，旁边的坟墓也是最多的。
“记得晚上别一直跪着，累了困了也要睡会儿，只有这样，明天你才会有精神，守灵得守三天呢，别把自己的身体先搞垮了。”程行道。
此时的姜鹿溪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
有过同样的命运和遭遇，姜鹿溪才能明白他们的悲。
“大哥哥，我们这几天都请了假，接纸得需要孩子去接，鹿溪姐姐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在城里上学，只有我们能够帮到鹿溪姐姐了。”小花抹了抹眼泪，然后说道。
程行也都要了一套。
姜鹿溪点了点头，想从地上起来。
此时穿着一身白色孝衣的姜鹿溪走了过来，对他进行感谢。
他倒不是因为姜鹿溪的奶奶发怵。
程行这一天帮了她那么多的忙，她是得把程行给送回家的。
办丧事时，客人带了鞭炮和纸过来，是需要接纸的。
如果说刚刚村里的小路，眺望远处还能看到远处的一些房屋和人的话。
再加上晚上一个人回来，也挺吓人。
然后骑着自行车，先行离开了。
程行晚上的时候不打算回来了。
夏夜里温凉的风，吹起了姜鹿溪那一身的缟素。
在给姜鹿溪的奶奶做完最后的收敛后，姜鹿溪的奶奶被送入到了棺材里。
这三万块钱，本来是姜鹿溪的奶奶留着给她上大学用的。
程行能感觉到，姜鹿溪悲伤的手都在颤抖。
走到了灵堂外面，两张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在将遗体送入棺材的那一刻，姜鹿溪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出来。
“今天不是上学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上学？”看着他们接过自己的纸后，程行问道。
相反，姜鹿溪奶奶的遗体就在灵堂里，还没有火化过，程行跟着姜鹿溪一起待在灵堂，也不觉得有什么，也不害怕。
自己虽然会躲着他们，不敢看他们，但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程行也跟着他们来到了灵堂。
这一刻的程行做不了其它的什么，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还不如陪着她一起守灵。
人家守灵，都是一家人四五个人一起守在灵堂里。
他们家虽然也很苦，也很穷。
从买棺材，到买纸马。
程行看的一阵心疼。
人啊，就怕联想。
整个灵堂里，就只剩下了姜鹿溪还跪在那烧着纸。
等晚上的时候，再劝她吃。
她还有期待的人，期盼的事情。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吊唁的人基本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