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去哪里学本事？”</p>
“厉害吗？”她说话断断续续，但陆朝朝她的意思。</p>
“他啊，很厉害。在佛界赫赫威名，在凡间更是于人间有恩。是娘的至交好友，也是娘的恩人。在他身边，你不会受委屈。”陆朝朝确实有几分私心。</p>
小鱼儿即便要亲近谁，她也希望是玉舟。</p>
这是陆朝朝唯一的例外。</p>
夫妻俩牵着小鱼儿站在护国寺外，小沙弥正推着佛子在门口等着。</p>
陆朝朝看向谢玉舟，只一眼便红了眼眶。</p>
谢玉舟前身是佛子，得万佛敬仰。</p>
今生是世子爷，荣华富贵享用不尽。</p>
唯一的苦，都是陆朝朝带来的。</p>
如今更是狼狈不堪。</p>
当初风光霁月的少年，如今身形消瘦的坐在轮椅上。眼睛上蒙着白布，只隐约还能听见，能说几句话。</p>
“不要哭。”他声音沙哑，听着风声开口。</p>
陆朝朝无声的擦去眼泪，闷闷的回了一声：“嗯。”</p>
陆朝朝上前接过轮椅，阿辞牵着小鱼儿，小鱼儿偏着脑袋好奇的看向谢玉舟。</p>
她隐约听得母亲说：“这孩子便在你身边教养几日，该怎么来便怎么来。”</p>
“树不修不直溜。”</p>
一行人在护国寺还吃了顿斋饭。</p>
陆朝朝带小鱼儿去隔壁午睡，阿辞静静的看着谢玉舟。</p>
一身僧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是朝朝心里永远的痛。</p>
阿辞心里微酸，却并无嫉妒之意。</p>
谢玉舟给朝朝带来诸多快乐，他很庆幸，朝朝身边有他。</p>
阿辞只是，无法接受朝朝的负罪感。</p>
他抬手点在左眼处，一点点朝里剜去。</p>
直到剜出一团金色的光芒，光芒在手中跳跃似乎想要挣扎逃离，他紧紧攥在手中，清亮的左右顿时失去光彩，茫然一片。</p>
他将光芒朝谢玉舟面前推去。</p>
光芒没入谢玉舟白布下的眼睛，可谢玉舟只揉了揉眼睛，那团光又飞快的回到阿辞眼睛。</p>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朝朝便牵着鱼儿出来。</p>
他只得眨巴眨巴剧痛的眼睛，上前陪妻儿。</p>
“凉，早点接鱼儿……”</p>
“想凉，想爹爹……”</p>
小鱼儿站在护国寺山门外，眼泪哗哗的望着爹娘。</p>
陆朝朝亦是转身偷偷擦眼泪，这一离去，不知多久才能见</p>
面。</p>
小鱼儿总要慢慢学会离别。</p>
她三岁后，将会见到各种各样的离别。</p>
马车内，陆朝朝趴在阿辞怀中落泪。“你若想鱼儿，咱们便偷偷来看她。趁她现在力量还不曾完全掌握，她发现不了我们。”</p>
夫妻俩哭的眼泪直掉。</p>
而山上。</p>
“福子师父，泥的眼睛看不到吗？”她眼泪还未擦干呢，便爬到谢玉舟膝盖上，挥舞着小手问道。</p>
“泥能走路吗？”</p>
“没病，起来走两步……”</p>
“不得无礼。师父五感尽失，双腿残疾许多年了。”小沙弥吓了一跳。</p>
谢玉舟却是抱着香香软软的小鱼儿，莫名想起当年的陆朝朝。</p>
他笑道：“那你，会看不起师父这样的残缺之人吗？”</p>
小鱼儿想了想，然后摇头。</p>
“福子师父，泥不要自卑啊。”</p>
“泥虽然是残缺的玉，但这世上，还有许多完整的屎呢。”</p>
谢玉舟？？？</p>
嘴巴这么毒，果然是陆朝朝的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