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63 好惹事的涂节(2 / 4)

范纯仁连忙说:“不可,不可,非是老夫不肯相助,只怕将来令郎反目,滋事生非,以致人言沸沸,说我范某乘人之危,有意侵占……”。

王一兴又要挣扎起来,范纯仁将他按住,一阵喘息之后,眼涌浊泪,哽咽着说:“范大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人若肯怜悯相助,逆子不必理睬,近日病危期间,老夫已立下文约凭据,再请邻人具保,一应手续完备……大人,救救我一家吧。”说罢示意刘氏并两个女儿跪下给范纯仁磕头。就这样,立了两份契约,范纯仁、王一兴签字画押,又请乡绅王老石、珠宝商陶同琰具保签名。

王一兴撒手西天之后,范纯仁令三儿子精心管理王家二百亩田地、八千贯宝钞并仆役人等,设立专项账册,租谷出进,银钱收支等等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准挪用王家分文银钱,不准差用王家仆役作私。

惟有王一兴的儿子王武德——这个不肖孽子,其父临终时仍醉眠南京富乐院——三番五次要去银两,拿走一千两之后,不久又要。范纯仁命三儿子拒付了,王武德便吵吵闹闹要范纯仁退出契约,还他田亩、银两,说他是王家谪长,有权继承等等。范纯仁则义正辞严相斥,说是汝父临终遗言并立有文约,当恪守信诺。一年多过去了,王武德突然要对簿公堂,讨个公道,判个是非也无不可,但王武德不顾事实原委,颠倒黑白,恶意中伤,便是乃父于九泉之下也要义愤难安的。

范纯仁结束了慷慨激昂的陈辞,江宁知县肃然起敬抱拳说道:“噢,原来如此!我说呢,范大人为官清正,有口皆碑,告老还乡之后岂会做出此等贪赃枉法之事。这等大善大德可谓是义薄云天,传诵千古,”他将目光投向跪伏的王武德,喝道。“王武德,你听清楚了么?范大人所言可是事实?”

王武德直起腰。手指范纯仁大声说道:“这老家伙编造谎言,血口喷人。家父临终时,小人就在身边,嘱我继承家业,孝顺继母,照顾妹妹……小人哭得天昏地暗,磕头发誓……哪有甚家父托他代管田产之事?分明是他范纯仁依仗权势霸占侵吞良民田亩财产,如此颠倒黑白,天理不容,青天大老爷。要为草民作主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余无闻轻拍堂木,说:“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又转向范纯仁,和蔼地问道,“范大人,王武德一口咬定老先生霸占田亩,老先生只要出示王一兴与你所立文约,本官自当明判王武德无理取闹,诬告朝廷命官。”

没等范纯仁说话。王武德便嚷嚷说:“大老爷别听他念山海经了,他要是拿出什么契约,任你大老爷如何发落。”

范纯仁十分厌恶地瞥了一眼疯狗般狂吠的原告,不再说话。推开椅子便走。

余无闻也连忙站起,问:“范大人有何见教!”

范纯仁说:“老夫这便回府取来文书契约!”

余无闻说:“何劳老先生亲自动步,本县派两个衙役去府上。请老夫人出示便可。”

范纯仁坐下:“也好。”

于是知县命王武德暂且退下,请范纯仁花厅稍事歇息。文约取来后再升堂理事。

一个多时辰之后,江宁县衙再次升堂。堂前多了两个喊冤叫屈的妇人。一位是范纯仁的妻子江茹仪,一位是王一兴的遗孀刘氏,面对她们的愤愤嚷嚷,余无闻猛拍惊堂木,厉声说道:“肃静!肃静!”接着是衙役们助威的堂啸。

“江茹仪!”余无闻探身向范纯仁妻子发问,“你口口声声说将契约亲手交给衙役,本县派往范府的两名皂吏叶常富、杨大庆在这里……”

二衙役上前禀道:“回大老爷,小的们奉大人之命到范府取证,范老夫人说在小的们去之前,去了二位差公,她将文书契约交给他们了。”

余无闻问:“老夫人,大堂之上,望你如实说来,交给哪两个差公了?”

江茹仪左顾右盼而语塞:“这……不过他们的模样老身记得清清楚楚,一位嘴角处有一块紫斑,一位很胖,操山东口音——”

余无闻道:“本县六十名衙役,除一名回定远奔丧,二名去宁国府公差,都在这里了,你不妨挨个辨认,看看是哪两个街役从你手中拿走文约的?”

江茹仪匆忙紧张地在站立着的衙役们面前一个个细瞅,并未发现那两个从她手里取走文约的衙役。她失望而怀疑地徘徊着。

“老夫人,认出来了么?”

“大人,这班衙役中没见那二人,不过他们亲口对我说了我家老爷在大堂所述情形,他们奉你余大人之命前来取证,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老夫人,公堂之上说话要有凭据。”余无闻拉下脸来,“本县只派衙役叶常富、杨大庆前往贵府取证,怎么你将文约交给不明不白之人了呢。依本县看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文书契约……”

听了半天的范纯仁警觉起来,看着余无闻“明镜高悬”下诡谲的嘴脸,多年来宦海浮沉和理事办案的经验,他预感到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做戏了。他镇静地捋捋长髯,与老妻向他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相遇,正待说话,就听刘氏说道:

“余大人,逆子状告范大人霸占我家田产,纯属子虚乌有,满口谎言。我家老爷临终之前,分明立了两份字据,并有具保之人,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况且二位具保之人可以作证。”

“且慢!”余无闻打断刘氏的话,问,“你说白纸黑字,立有字据,你且将文据呈了上来。至余证人,本县当立即派人传讯。”

刘氏嗫懦着说道:“可是……可是这事儿太奇怪,文约契据,我一直放在盒内,藏在柜里,半月前还见着,今日开柜取盒,却忽然不见。”

“那……证人呢?”

“二位证人中,乡绅王老石今年春上病故,珠宝商陶同琰去年秋天去广东经商,至今未归……。”

“嘿嘿!”余无闻突然冷笑道。“好一个刁妇,编出一番故事欺骗本县。你知罪不知罪?!”

“大人,我说的句句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刘氏急了,辩解道,“大老爷,范大人清廉公正,仗义相助,受亡夫与我之托替我家管理田产银钱,为何倒成贪赃枉法了呢?大老爷,上有天。下有地,人有良心,逆子王武德缺德无德,恩将仇报,大老爷如何就信他一面之词呢?……”

“放肆!”余无闻拍起惊堂木,吼道,“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来人啦!”

衙役们齐声应诺:“在!”

“将刁妇王氏、刘氏轰了出去。”

“且慢!”范纯仁怒不可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余无闻冷冷地说:“范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范纯仁器宇轩昂地向余无闻靠近,迎着余无闻凶狠的目光,厉声说道:“荒唐!余大人官居一方,食君之禄。遇了讼案,不问青红皂白,草草问案。何至如此轻率!”

余无闻在范纯仁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很不自在。下意识地拍着惊堂木,说:

“范纯仁。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身为朝廷命官,知道朝廷律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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