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
“奇葩!”周淼这一声,几乎是要吼了出来。
“不说他了。你考研复习的怎么样了?”
“就按部就班地看呗。”
“嗯?按部就班是怎么个意思?数学微积分部分看完了吗?”
“没有。”
“那感觉来不及了啊。”
“我,我想换个学院考。”
“啊?为什么呀?”
“我想考教育学院,这样就不用考数学了。”说话间,周淼低下了头。似乎是有千斤的重量压在脑袋上。有些时候,她觉得男友真不算是一个优质的倾诉对象。
“当真?不和我一起念商学院了?”
“如果不用考数学,考上的可能性还大点。至少先保证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嘛。在不在一个院系也没关系呀,咱俩现在不在同一个专业不也挺好的嘛。”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别在数学上浪费时间了。”
“我其实早就不看数学了,折磨死我了。”确认了张司源的态度,周淼终于松了一口气。阳光洒向那面再次仰起的侧颜,她的脊背似乎又佝偻了一些。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也没要刻意瞒着你啊,说了怕锅锅会生气,觉得我做事情没有毅力。而且锅锅你也没问过我嘛。”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灵验的。张司源骨子里是一个做事持之以恒的人。遗憾的是人们一旦拥有了某些优秀的品质后,就会迫不及待地以这些特质为标杆去要求周边的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美德或许只适合用于夸奖而非践行。尽管对周淼考研“改弦易辙”的举动颇有微词,可小张并没有当即发作。他知道,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正面折射出人与人之间三观的差异。可悲的是,价值观之间的矛盾往往又是难以调和的。对于这些矛盾,要么三缄其口,要开口,注定腥风血雨。
“女人心,海底针啊。你看今天随便一聊,聊出多少小秘密。”小张避重就轻地调侃了一句。
“我觉得源源才是小针呢,老会扎人。”
“教育学院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啊?”
“可以当老师啊。”
“教谁啊?”
“小源源咯。”周淼学着张司源的口气,说得有模有样。
女孩在有声有色地描绘着未来,男孩在饶有兴趣地聆听着憧憬。虽然他知道这都是周淼为了给自己开脱哄他开心的玩笑话,可是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想去一线城市生活吗?”就着这个话题,张司源聊起了未来。
“我不想,生活压力太大了。我还是喜欢比较安逸地过日子。”
“那如果是和我一起去呢?”
“也不想,哈哈。我想要你陪着我在自己的城市生活。最好陪我开个花店。”
“去一线城市也能卖花。”
“那在我们自己的城市也能卖花啊,干嘛非要费那个劲跑去一线城市呢?”
张司源不说话了。他最近有些疲惫,关于未来的规划的严肃讨论,似乎并不适合当下的情境。对于当下讨论不出个所以然的问题,不如暂时搁置,求同存异。虽然这种息事宁人的“苟且”态度并非恋人间的最佳状态,不过大考在即,稳定第一。
“锅锅,我再和你分享一个我的小秘密,你想不想听啊?”
“想啊。”
“就是我高考的时候……”
“声音太小了,说大声点。”
“就是我高考的时候呀。”
“还是听不清啊,你什么时候?大点声。”
周淼憋足了一口气,势大力沉地吼了一句,“就是在我高考的时候,我……”后半句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周边的同学便齐刷刷地望向她,而张司源则在一旁偷偷地笑了起来,那贱兮兮的模样贼坏贼坏的,可欠揍了。周淼旋即抓起张司源胳膊上的一块肉,顺势旋转了九十度,那动作就和拧开自家煤气阀门似的。
“哎哟,疼疼疼。饶命饶命。”张司源一边求饶,一边往旁边躲。周淼这头余怒未消,一头撞向男友的胸口。“你坏,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调戏本姑娘。虽然月亮这会儿还没出来,那我就替太阳公公行道,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别闹了,别闹了,你讲小秘密那一定要悄悄的嘛,哪儿有坐那么远说的。来,到哥哥怀里说。这叫耳鬓厮磨。”张司源胳膊一展,便把周淼揽进了怀。女孩终于不再扑腾了,她盘弄着自己的短发,重新说道:
“我高考的时候,其实是作弊的。当时啊,我买了答案。不过只有数学一科,所以这门课我考得还挺好的。要不然我恐怕还考不上咱们学校,也不会遇到你了。想想看咱们的遇见是不是包含了太多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