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坐在屋檐下,拿着手中的竹卷轻松的翻阅着,脸上带着的是满满的“幸福”之意味,或许离开了朝堂的他真的感觉到了愉悦。
如此这般的.胸无大志?
“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正倒是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居儿?”
身旁的侍从经过时候也是微微颔首示意,侍从们纷纷口声“大公子”。
屋檐下缓慢的露出来了那人的身影。
一道道脚步声响起,这声音不急不缓,显示出来人不骄不躁的心理状态,而这声音巧合的与天空中的雨水声相合。
他走到陈正的身旁,躬身行礼,口称:“父亲。”
是的,拖着便是了。
几多风雨错,人自各行行。
事实上,不是他不敢违抗嬴政的命令,整个朝堂上除却之前的陈正之外,还有谁敢违抗如今威严日盛的始皇帝的命令呢?
这便是陛下的真正目的么?
陈正抬起头,他看着咸阳城的方向,似乎为这位“始皇帝陛下”的心胸与野心而感到震动。
想要让中原的黔首离开故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有些时候只要用对了理由,往往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成现实。
因未曾加冠,所以如今的他只是短暂的用布以及簪子将头发束缚,身上一阵青色的袍子,腰间悬挂香草容臭,一块青翠色的玉珏悬挂其中,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百越之战,结束了。
就比如很简单的一句“百越之地,稻谷一年三熟”。
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竹卷放下:“拖着就是了,依照之前的先例做就行,陛下发此诏书也不是真的想让我回去,只是碍于天下形势和颜面,所以做出的样子罢了。”
陈正神色不变,陈氏应对这样的诏书向来是有办法的,而且是最管用的办法。
陈居神色不变,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绢帛,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陛下又悄然来了诏书,请父亲回去为官。”
陈居当然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这封信竟然重要至此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纵然基层小吏的需求得到了一些填补,但能够为相为十六卿的人却依旧是凤毛麟角。
只是简简单单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许多黔首将信将疑,若说官吏的话只是让他们动心了的话,那么周围“士卒”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带着家人选择百越土地的事情,便让这些黔首完全放下心来。
之后训练出来的“死士”或许比不上“黑冰台”,但也相差不多。
“他总不能害自己的老母亲?”
这简直是将三个人的活压到了李斯一个人的身上。
他低声道:“居儿,你先回去。”
这已经是这几年来的第三封了。
待到周围真正的只剩下雨声了之后,陈正坐在屋檐下,坐姿端正的看着手中的绢帛密信,其上所书写的内容令他都感觉到一阵心惊。
那不是找死?
天下间的流言风语并没有影响到大秦这座庞大机器的运转,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一样,这个天下离开了谁都能够照常运转。
毕竟他的儿子冯劫已经担任御史大夫了,若他也成为三公之一,那冯氏一族的权势岂不是比昔年的陈氏还要大了?
今日的陈氏是什么下场?
虽然并不算很惨,但在朝中的两位举足轻重的大员都失去了位置
虽然今上尚且没有收回属于他们的封地,但看现在始皇帝的态度,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遥远的事情。
面容清俊,神色不急不缓,虽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已然像是一个大人了。
而——如今的压力远远不止如此。
“陛下如此,陈氏又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不配合陛下呢?”
是的。
陈正的身旁,茶壶之上冒着些许白烟,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冯去疾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不管什么时期,能够成为三公十六卿的人总是天才中的天才,人杰中的人杰。
这显然不是一件可以讨论的事情。
当初陈野虽然没有留下所谓“特种士卒”的训练方法,但陈氏也从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了一些。
天空上不断的落下雨滴,丝丝绵绵,中原少有这样“温柔”的雨,这种雨大多数见于江南水乡中。
其实冯去疾连这个廷尉的位置都不想坐,不过他是真的不敢违抗嬴政的命令。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
声音中带着些许低声喃喃:“虽万死而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