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恒心里一清二楚,他和他的母亲是真的一点点“脏事”都没做。
一个皇帝最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一个皇帝最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就惦记自己的位置!
尤其是刘邦这种开国皇帝!
尤其是刘邦这种身体已经开始逐渐不好了的开国皇帝!
他开始恐惧死亡!也开始畏惧手中权力的流逝!
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他们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只能够看着权力和生命一点点如同流水一般逝去。
甚至在刘邦身体尚且康健的时候就已经和朝廷官员勾连起来了。
他嘴角带着一个嘲讽的弧度,这群人啊,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陈氏党羽遍天下”,原来他们自己也是许多党羽勾结在一起。
陈彼的口中一连串的名字说了出来,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但他所说出来的话也好、提及到的事情也好都如同一颗地雷一样将整个朝堂中人都给炸开来。
他担心他那位好父皇再一次夸赞他。
刘邦站起身子来,看着陈彼,轻声问道:“先生,除了上述的这些人之外,还有什么人么?”
方才还在为了自己的小聪明而庆幸的藏正瞬间跌坐在地上,而看到这一幕的刘邦则是觉着自己甚至可以不用问了。
他将手中的奏疏随手丢在书案上,这其中所记载的事情,在陈彼连夜写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陈氏选择刘盈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刘盈怯懦,吕雉又是后宫中人,陈氏势大,若是拥立刘盈,陈氏甚至可以一手遮天,哪怕是之后想要拥有废立皇帝的权力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些应该全都是真的。
“怎么直接甩出来了这么大一个事情?”
刘恒心中有些绝望。
他不无抱怨的说道:“至少应当给朕通一口气是?朕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被骇了一跳。”
可这也正是藏正的聪明之处,无论有没有错误,先认错就是了。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也是陈氏门生众多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陈氏不会把自己丢出去顶锅。
“启禀陛下,臣要参御史藏正,结党营私、罔顾律法,臣要参丞相府内吏领英擅离职守,私自勾结藩王,意图霍乱我大汉天下。”
刘邦嘴角带着一抹苦笑:“你要朕如何处理呢?这其中的不是朕的儿子,就是朝中的大员。”
而且这個事情陈彼并没有在朝堂上说出来,只是单独上书给了刘邦,所以除非藏正的本事大到了能够窥测刘邦的一举一动,否则藏正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知道这件事情那个的。
甚至
改朝换代也是小事。
至于刘盈?
陈彼已经上书处理乐正的事情?
藏正瞬间看向了陈彼,他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太相信陈彼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只是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氏的人竟然已经暗中潜入了他们当中!
一个皇帝最无法容忍的事情是什么?
一个皇帝最无法容忍的不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权臣,也不是一个党羽遍天下、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豪门世家。
陈彼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从始至终他连一句辩解都没有说,就轻松的化解了来自“攻陈之盟”的雷霆之势。
陈彼的奏疏中到底写了什么?
为何刘邦会那么生气?
有些人猜到了,有些人没有猜到。
他指了指奏疏中的某个名字:“就连三公之中也有人与皇子掺和在一起。”
事实上,站在刘邦的角度来看。
天下没有人能够瞒得过一位皇帝,尤其这位皇帝还是一位真正的开国之君。
刘邦看了身旁的内侍一眼,而后身旁的内侍便走上前去,将奏疏拿了上来。
“这可是大罪!”
站在最前方的代王、刘如意、刘长、刘盈四个人神色都是一变,刘如意三人是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结党的事情被报了上去,而代王的担心则是很奇怪。
当他们忧虑的看向陈彼的时候,台上的刘邦终于没有忍住开口了。
在野心家看来,没有什么是“”而又无辜的。
所行必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