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术沉默着,商山四皓中的其余三位也都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崔广开口了。
当然了,在这些人当中,不仅仅是有真心想要维护皇权、维护刘氏天子的,也混进去了一些“别有心思”之人。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这个时候应当是黄老之学占据上风,但在如今的天下中,黄老只占据两成、法家子弟占了半成,剩下的则都是儒家以及陈氏的弟子了。
“无论是陈氏还是吕雉,都不会让我们得逞的。”
吴实一瞬间听出来了唐秉的意思:“伱的意思是,这其中不仅仅有楚王的手笔。”
如今的陈氏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刘肥他们能够保住封国、甚至保住一条性命,那是因为他们是高皇帝的子嗣!”
都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天子再不立皇太弟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先保住自己儿孙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镇国王府
陈居拖着病体,接见了商山四皓。
皇太弟?
这怎么可能?
“咳咳——”
唐秉神色肃穆,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即便是我们真的和陈氏对上了,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你我赢了,他们便是可以就此除掉代王,甚至还可以让当今天子的皇位不稳、还可以借此削弱陈氏。”
若是陈氏倒了,或者说不用“倒下”,只要他能够损失一些“地盘”,就足够一部分的家族吃饱了。
正如之前所说的一样,陈氏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众人的猜测中
一封诏书毫无预备的横空出世了。
这四个人算是如今儒家的领袖人物,在朝堂之上也颇有名望。
或者说若陈居愿意,就连天子的地位也要被他比下去。
陈氏的子弟们遍布天下的每一个角落,有些人在边缘、亦或者贫穷的郡县为官,造福一方,也有一部分子弟在朝中一些重要的官职、亦或者在地上为州牧、甚至为某些封国的“国相”。
刘礼愣了一下,连忙问道:“难道不是?”
“天子诏曰:立代王为皇太弟!”
“如今朝廷之上的三股势力,儒家的人、陈氏的人、吕雉的人、宗室的人,四方势力都不会同意这件事情,韩信、陈得已然回返,随时都可以再次掀起灭国之战。”
刘礼将局势分析的很清楚,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劝说父亲早日收手:“可我们登基便不同了,我们对陈氏不会像代王一样那么亲近,对于吕雉来说,我们跟她更是毫无关系。”
“有些时候,棋子也能够杀了那只握着他的手,继而替代那人成为执棋之人不是么?”
若是后世某一位天子的身上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这两封遗诏是刘邦在思索之下定下来的,一封自然是立刘恒为皇太弟的诏书,另外一封与其说是遗诏,不如说是“解释”。
崔广摊了摊手:“今日你我就算是再怎么着急,不见到镇国王本身,我们也什么都做不到,不是么?”
“高皇帝携天下人立下非陈与刘称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誓言,但却并未曾说刘氏的旁系血脉不能够成为天子。”
“无论是父亲还是琅琊王他们,登基后甚至连情面也不用顾的。”
若后世刘氏失去了江山,那么有他留下的后手来看,刘氏也能够回到官渡、亦或者回到沛县,占据当地的一方土地,成为豪强大族。
陈氏与儒家交相辉映已经数百年了,儒家和陈氏都喜欢开私塾收弟子,培养出来这么多的门生故吏也是应有之事。
崔广看着面前已经做好准备,浑身上下都是战斗姿态的周术叹了口气:“此次入长安城,不知你我是否能够活着回去啊。”
“父亲您只是高皇帝的兄弟!”
天下间的波澜全都涌现出来了,无数的人奔涌向了长安城,他们都暗自做出了决定。
当重臣蜂涌而入长安城的时候,陈彼、陈居两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因为他们知道天子、吕后、甚至是他们陈氏的手中都有一個杀手锏。
若是询问刘邦,刘邦大概是嘲笑一声。
周术倒是不在意:“昔年秦末的时候,你我为了自身的安全而不顾天下,这已然是违背了你我心中的道,如今你我已然风烛残年,为了维护心中道统与天下,哪怕是回不去又能够如何?”
“但”
与此同时,刘邦还在这封诏书中将所有自己能够想到的情况尽数列出。
陈居轻咳一声,手中帕子捂着嘴角,些许血迹渗透而出:“四位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先前天子的诏书?”
“而若是我们输了,输了便输了,谁能知道他们在其中出手?”
他眯着眼睛,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