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飞阳原本没动过要去抢人家金蛛的心思,他做事向来喜欢落个师出有名,理直气壮,金蛛既然被郑颠仙得了,他也不会去偷去抢。
可经白贯虹这样一求,他的想法又变了:
站在人类的角度去看,金蛛是人类的私产,既然已经被郑颠仙得了,那便是人家的东西了,自己去抢夺,于理有亏。
可站在异类的角度去看,金蛛并不想跟郑颠仙去,是被郑颠仙强行绑架掳走,自己完全有理由去把她给救回来!
“不错不错。”时飞阳揉了揉白贯虹的脑袋,“咱们先去见见你那金蛛姐姐,她如果愿意留在对方身边,那就不能强掳硬夺,不然就跟对方一样了,她若是想离开,咱们再把她带走。”
他又带着白贯虹离开这黑窨谷,直飞来元江之上,沿着江水来到黔边大熊岭,那郑颠仙当年得了金蛛,知道取宝有望,就跑来这里清修,还就地建起了一座苦竹庵。
两人从天上向下望去,只见一大片竹林之中,掩映着一座三进院子,竹制的篱笆墙,竹制的房屋楼阁,竹制的花坛栏杆……一切都是竹制的,显得十分精致清新。
苦竹,是这代山区的特产,大竹能长人的大腿那么粗,高可参天,又比铁还坚硬,普通的火难以烧焦,非得用炼铁用的鼓风炭火反复煅烧,方能析出一种苦沥,再加上它们所产苦笋,皆能入药。
偏巧,这时候郑颠仙入定修炼,不能轻易打扰唤醒,吴玖一个人满脸无奈地出来。
辛青说:“你是个人类,如何说一只蜘蛛是你的姐姐?你既然说你们是姊弟至亲,可有证据?”
那金蛛正趴着睡觉,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少年影像,激动地喊自己:“金蛛姐姐!金蛛姐姐!”
辛青二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敌人如此厉害,急忙要向后退,发动防御阵法。
白贯虹全能听得明白,激动地说:“没错!我就是当年黒窨谷中的小石蚕啊!我爱吃黑线桑,还爱啃猪茯苓,当初你特地寻了好多,在你的洞中絮了窝,要我入赘嫁给你,我没答应,你还捉了好些沙蚕,在我面前一条条咬得爆浆恐吓我……”
他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本能地两腿发软。
“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直接下去叫门找人,不,找蛛就好了。”时飞阳带着白贯虹飞落在竹庵门前,让白贯虹上去叫门。
白贯虹长这么大,从石蚕到人类,从未有过跟人类剑仙平等说话的时候,尤其对郑颠仙这种一看就特别正派的太乙玄门剑仙更是打心底里发怵。
“先把金蛛放出来,然后再说别的!”时飞阳迎面走过去,伸手插入二人剑光之中,劈手把两口宝剑硬夺过去,伸手一抹,剑上光芒全失,被他扬手掷出,全部插入百步之外的苦竹之中。
“我现在虽然是人类,可当年却不是!你把她请出来,我们见了面,我认她是我姐姐,她也认我是弟弟,要什么证据?”
辛青也生气了,心说你觊觎宝物就直说,我师父也说金船里面的宝物凭借咱们一家很难取得,一个不好就要弄巧成拙,反而成全了来犯的妖魔,因此必须得从正道之中寻找帮手,你们好好说,咱们一起取宝也不是没有可能,整这一套是要做什么呢?好没意思!
双方还在争执,时飞阳手里拿出一枚晶球,直径约有尺许,一口真气喷上去,里面光气涌现,很快现出一个长条形的石匣内部情景,宛如一口棺材,一只大蜘蛛在里面,浑身金色的毛刺,前面一对长钳宛如人臂,正在趴伏。
白贯虹说:“我来找我姐姐。”
她这话,时飞阳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但也听不太懂。
金蛛没想到昔年道行远不如自己的小石蚕不但已经修成本命元胎,还脱胎换体修成人形,顿时钦慕不已,挥动两根长钳,嘶嘶啾啾,嚎叫不已。
辛青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肯定也是觊觎金船宝物,特地跑来找茬,要抢夺金蛛的。
她变了脸色,冷笑一声:“二位也不必以此为借口惺惺作态,要看我们的金蛛,直截了当地讲明便好。看你们也不像是旁门左道之徒,待我师父出定,我们禀明她老人家,可与不可,自有她老人家定夺。”
白贯虹悲愤地说:“你们把我姐姐捉住了,从黔桂交界强掳到这里来!这些年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折磨她,给她吃了多少苦头,现在还故意找借口不让我们姊弟相见!”
他问白贯虹:“这是不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