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弗刹心下感动,所谓用人不疑,也就是这样子。
令狐艾却向拓跋郁律:“如果铁弗刹将军愿意出面,那就不用假冒拓跋出连的队伍了。刚刚那些俘虏说,拓跋宏在侵占白山部这件事情上是瞒着拓跋普根的。也就是说,拓跋普根并不知道拓跋出连的动向,否则我们假冒他去汗帐,拓跋出连却不出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铁弗刹将军肯出面,那就直接说是他抓住郁律,拓跋普根一定会接见铁弗刹将军,如此我们正好下手。但我觉得,去拜见草原一方的大汗,总要带点见面礼才好。”
拓跋郁律见令狐艾向自己,脸色发灰:“呃,大哥是在说我么?我不当这个礼物行不行?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首领……”
令狐艾不满道:“三弟,大哥的这是在帮你,正因为你是首领,才要为大家作出表率!”
一旁的穆萨和听的半懂不懂,此刻却插话道:“是啊,是啊,你这位王小首领事事都冲在前边,拓跋首领也该和他学习啊。”
拓跋郁律狠狠瞪了穆萨和一眼,又对王烈哭丧着脸:“为什么是我?
王烈却嘿嘿一笑:“如果我可以,我不介意代替你,可是拓跋普根最想见的是你,不抓你给他们做样子,拓跋普根怎么可能肯见我们?”
众人此刻都明白了王烈和令狐艾的意思,却是要让铁弗刹和白山部众去拓跋普根那里诈降。
但又恐拓跋普根不相信,因此令狐艾建议上带上拓跋郁律,也就是要把拓跋郁律送入虎口,以换取拓跋普根的信任。
这个计策是不错,可是众人着一脸哭丧的拓跋郁律,却都暗自嘀咕,尤其是白山部里的人,都暗想:“这两个家伙是少主从哪里寻来的?少主和他们在一起好像很吃亏的样子。”
那拓跋郭落却是好奇的着王烈和令狐艾,这个鲜卑青年在白山部落里虽然有智者之名,但却并不太擅长阴谋诡计,更擅长对战场局势的掌控,若非如此,白山部也不会落的如此地步。
因此,在他眼里,令狐艾简直是太有头脑了,他真的很想拜这个起来有点猥琐的汉人当老师,学习一下这等坑人害人的技巧。
晚风轻抚,秋虫鸣叫。
篝火后,拓跋鲜卑中部汗帐的户突文正耐心的烤着一只全羊。
温暖的炭火不断舔舐着羔羊的躯体,金黄的油脂慢慢渗透出来,滴落在木炭上的时候,就会蓦然腾起一簇爆裂的火苗。
户突文耐心的在烤羊身上涂抹着盐巴,扑鼻的香气在夜风里不断飘散,不时有路过的部众着这边。
户突文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下一口口水,但这烤羊不是给他和那些眼馋的部众吃的,而是为帐篷里哪位正与几个西域来的美艳胡姬调笑的汗王准备的。
草原上的一切都属于伟大可汗,每一头牛马,每一头羔羊,甚至一根羊毛在没有普根可汗的允许下,他户突文也不敢贪墨。
“怎么拓跋宏他们还不回来?这都去了一天一夜了?户突文,你小子别偷懒,小心我割了你的狗头当坐垫。”
一个黑脸大汉走出帐篷见户突文有些发愣的样子,呵斥道。
户突文一脸谄媚:“是,我的汗。”
这汉子正是拓跋鲜卑中部可汗拓跋普根。
待那汉子走进去,户突文见四周无人注意,狠狠的冲那烤羊身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呸,有什么好得意的,大巫都说过,你就是只白眼的叱奴,我让你尝尝老子的口水。”
正咒骂间,忽见一队人马从远处驰来,部落外围的人纷纷起身,有人喊着:“是铁弗刹将军回来了。”
那几十匹骏马直接向汗帐而来,接着又是一阵喧哗声不断传来:“拓跋郁律,是拓跋弗老汗王的幼子,他回来了,他被铁弗刹抓回来了!”
户突文一惊,仔细去,只见一个神色颓废,满身泥土和血迹的青年正远远的被人压着走了过来。
户突文理科起身调头向大巫羊青的帐篷跑去,也不再管篝火上的烤羊。
按照拓跋普根的规定,为了保障可汗的安全。所有手下的部落首领和将军拜见他的时候,兵马都必须留在汗帐外则,只身前来拜见他。
但拓跋郁律故意挣扎不止,铁弗刹要求自己的两个匈奴亲卫一起随他押送拓跋郁律进汗帐,负责巡夜的鲜卑将军见事出有因,一边派人去通知拓跋普根,一边亲自护送几人前往汗帐。
这边拓跋郁律被几个人推搡着,向汗帐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我也是拓跋家的子孙,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他身后的铁弗刹喝道:“你算什么东西,赶快去拜见大汗,然后等着被秃鹰吃掉升天吧。”
几个围在一旁的鲜卑骑士也哄笑起来。拓跋郁律其却是满脸涨的通红,大骂不止。
这些是为什么拓跋郁律有些不愿意犯险的原因。
这边汗帐内,拓跋普跟接到了信息,缓步走出,一到拓跋郁律,眼睛一亮:“这不是我亲爱的兄弟么,谁这么大胆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快松绑。”
铁弗刹连忙给拓跋郁律松绑,然后弓着身子慢慢退到一边。
拓跋普跟满意的点点头,但心下却想:这个铁弗刹虽然是匈奴人,但为人小心谨慎,尽管饱受拓跋宏等人欺辱,却忍耐不发,而且勇猛过人,这次竟然为他抢先抓住拓跋郁律,这小子的野心怕是不小,自己需要提防一二。
但既然他抓住了拓跋郁律,总要有所奖赏,想到这里,冲一旁喊道:“户突文,把烤羊给铁弗刹将军割点……户突文……这个混蛋又不见影子了,一会定要狠狠的抽他一顿,然后杀死喂狼。”
虽然不见了户突文,但因为抓住了拓跋郁律,拓跋普跟心情大好,叫帐篷外自己的亲卫压着拓跋郁律进了汗帐。
却命铁弗刹和两个他带来的亲卫侯在帐外。
汗帐内,拓跋普跟和拓跋郁律相对而立。
拓跋出连皮笑肉不笑:“我亲爱的兄弟,你回草原来也不对我说一声,我会派我的轻骑去接你回归的。”
拓跋郁律神色有些慌乱道:“我回来只是为了祭拜我的父亲和兄长,顺便望一下兄长您,怎敢麻烦您的骑兵出动。”
拓跋普根听了,面色上出现一丝玩味的笑容:“喔,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呢,果然不愧是我拓跋家的子孙,当年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的小郁律如今已经学会自己走路了?这一走就是千里,就不怕被饿狼吃掉么?郁律,你这样好不好,为了满足你的孝心,我送你去见叔父和堂哥,今后你就再也不用这样来回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