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雄摇摇头:“你们能不能达到要求我不管,我只负责传话!”
拓跋郁律苦笑一声:“增加给大单于的牛羊、马匹都好说,帮助刘大人出兵我也会尽力而为,只是这征讨拓跋六修实在难办,我现在手头兵马不过三万,拓跋六修那里却有兵马近五万,而且还有一批支持他的老臣,更何况他的新平城城坚墙后,我们实在有心无力啊。”
“如果郁律可汗连右贤王六修都不能敌,又怎么实现你的雄心大志呢?你还是努力想办法为好,我这边实在帮不了你。”卫雄却是油盐不进。
王烈心底暗骂:“好你个卫雄,你明明是不肯相帮,还说什么帮不了。你不我们和拓跋六修拼个你死我活,是不甘心啊?”
心下更是有了几分恼怒,忍不住道:“卫大哥这是在威胁我们么?”
王烈不是不支持拓跋郁律攻打拓跋六修,拓跋六修连自己的老爹都能杀,却也是个野心勃勃之徒,这样的人留着肯定是个祸害。
但是,现在却绝对不是进攻拓跋六修的好机会,就算他们还有一万刚刚训练月余的步军,用这些兵马去攻打新平城也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现在就算可以轻松消灭拓跋六修也是弊大于利。
没了拓跋六修的牵制,拓跋猗卢的锋芒还不全都对准了拓跋郁律。
卫雄微微一笑:“你觉得是就是。”
王烈闻言,忽然开口笑道:“卫大哥,我们若把你代表大单于提出的这三个条件转达给右贤王,您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卫雄一愣,脸色顿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烈一卫雄反应,心下大定,一咧嘴:“我的意思不重要,关键是右贤王为人和其父一般暴烈,若他知道大单于竟然让自己的侄子来攻打他这个儿子,那么我想,不出半月,右贤王的大军就会出现在平城下,那时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么?”
卫雄自称为辅相来,已经多少年每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忍不住喝道:“可恶,你这算是在威胁我么?”
王烈一咧嘴:“您觉得是就是了。”
卫雄闻言,却是气得笑出声来:“好、好、好,王烈,刘越石还真是收了个奸猾的弟子,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拓跋六修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即刻兵发平城?”
王烈暗道:“我怎么知道?历史上拓跋六修仅仅因为拓跋猗卢宠爱幼子拓跋比延,用计让他拜了一下拓跋比延,就可以兴兵与其父作战,甚至直接把拓跋猗卢杀死;那么,如果拓跋六修知道这样一个消息,还不彻底和拓跋猗卢决裂,那就奇怪了。”
只是,这些年来,虽然拓跋猗卢和拓跋六修不和,但至少外人都觉得他们怎么也是亲生父子,不会兵戈相见,至少不会在这几年内开战。
也只有如卫雄这样的重臣才知道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如水火、不可调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波及到整个草原的战乱。
也因此,拓跋猗卢对王烈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就是以为他们刚回到草原,不清楚其中关键,先引双方鏖战,再从中取利,将隐患提前消灭在萌芽之中。
当时,卫雄就觉得此计过于行险,但拓跋猗卢早就不是那个可以容人进谏的大单于,卫雄也觉得王烈他们很难透其中关键,也就默认了下来。
哪想到,还没说上几句,王烈就喊破了这层关键,卫雄却是被问的有些无措。
不过卫雄到底也是心机聪慧之人,片刻就恢复过来:“王烈,你既然在近日叫我一声大哥,尊我为兄长,那我就说几句实话,代公的这个要求是不好满足,如果你采用这种方法,也的确可以让代公退却,可是这样一来,郁律可汗和代公间的关系将再也无法弥补,更何况代公若现在败亡,对刘师,对北地汉人都没有什么好处,毕竟他是亲近我们汉人的。”
王烈笑了:“这么说我们可以接受,郁律可汗也不想和和自己的伯父闹翻,那就换个要求,我们尽力满足。”
卫雄叹了口气:“代公没有给我其他条件,我这边实在更改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你们回去调和。”
拓跋郁律了王烈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如此就有劳辅相了,我们喝酒,良辰苦短,不能光谈这些无趣的东西。”
王烈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卫雄既然已经松口,那么一会他自然会找机会让他为为拓跋郁律说话。
三人放下政事,开始饮酒,酒过三巡,拓跋郁律叹道:“有酒无歌,着实无趣。”
卫雄却笑道:“想来是郁律可汗在襄国时习惯,我却更喜一人独饮。”
王烈一撇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郁律你不是和徐润学了吹埙么?你且吹一曲,我为诸君舞剑助兴。”
说完,王烈脱掉外传的赴宴的礼服,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武士短打。
卫雄点头:“两位即有兴致,那我也不能独闲,恩伯把我的竖笛拿来,我为你相和。”
拓跋郁律叫人从车上取来陶埙,卫雄这边也有恩伯拿来竖笛。
“今日重回盛乐,就吹一曲思归赋吧。”卫雄向拓跋郁律。
拓跋郁律点点头。
卫雄一拱手,先行吹起竖笛,以向拓跋郁律致意。
卫雄气息一冲,带着几分幽怨、哀鸣的笛音瞬间声扬厅堂。
而夹在在这高亢声音中的却是一阵阵深沉的陶埙之音。
一高亢,一低沉,一婉转,一空灵,一如杜鹃啼血,一如老骥啸风。
因为要跪坐吃酒的关系,王烈身上并没有带着宝剑,拓跋郁律和卫雄也没有佩剑。
了一眼四周,见墙壁上挂着几把宝剑,王烈向卫雄,卫雄忙于吹奏,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随着音乐的鸣响,王烈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寒光凛冽间,身形若惊龙,舞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