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则可以和猗卢大单于联合在一起,进攻刘聪。如此,猗卢大单于和我师尊都能获得实际的利益,拓跋六修也可以获得实力。
而最主要的一点,这期间我们可以发兵帮助我师尊,但实质上却并无损失,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和卫雄辅相明说我这个计划的原因。”
“你们没有损失,但六修右贤王却会因此和石勒彻底结怨,以后不得投靠大单于或者和你们彻底联盟,对么?”一个声音忽然插话道。
“呃,辅相大人,你怎么来了。”拓跋郁律一抬头,才见卫雄站在雪地后,手举着火把,而蒙浑早被他挤到在了一边,一脸苦笑。
而那老仆卫恩却是一脸慈祥的骑马站在一边,显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少主,跟随而来。
“你临别时对我说的那个办法是好,可我比较愚钝,想了半天总觉得其中有些关键不明,所以追来,结果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啊……”
王烈却是一咧嘴,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所以,卫大哥你刚刚就一直在后边到现在,这恐怕非君子所为哦?”
卫雄拍了拍袖子上的落雪:“君子?我从来也不是君子嘛,阿烈,和你在一起,当君子是很吃亏的,而且不这样,恐听不到阿烈你的实话啊。”
拓跋郁律闻言,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和阿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卖了,是要小心些。”
王烈无奈:“郁律,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好,你这样说我很难过的;卫大哥,我真的很老实的,你现在知道我的计划,是准备帮助我们,还是要去和大单于说个明白,破坏这个计划?这计划对大单于的好处可不多哦?”
卫雄着王烈,王烈丝毫不躲闪,也用清澈的目光盯着卫雄。
片刻,卫雄正色道:“阿烈,我有一句话问你。”
王烈点点头:“请讲。”
“你这计划虽然是郁律可汗损失最小,但实际上得利的是北地的汉人,若计划实施顺利,你师尊刘越石将不再受石勒的威胁,虽不能完全解决心腹之患,但至少可以稳守晋阳。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行事,最终是为汉家,还是为鲜卑。”
卫雄这话当拓跋郁律的面问出,却是尖锐无比,王烈了拓跋郁律一眼。
拓跋郁律却是神色不变,一脸信任的着他。
王烈一咧嘴:“卫大哥,你我都是汉人,所行当然要为北地的百万汉民;但是郁律乃我生死兄弟,我一样也要为他着想,鲜卑、汉人本就是一体,我行事不分种族、对错,只凭我的良心。”
话音落下,几人都沉默下来,空气中只余呼啸的风雪之音。
拓跋郁律忽然抚掌到:“其实,不管这件事情如何,阿烈一直是帮我的,而且我答应过越石公,我如得汗位,这鲜卑骑兵必助力北地汉人,驱除石勒、刘聪。”
卫雄点点头:“阿烈,你的确是天纵之资,这样一个计划没有对时局超强的掌控无法想到,而且此计对我北地汉人有莫大的好处,我身为汉人,虽为鲜卑辅相,但亦不敢忘故土,请受我一拜。”
说完拱手鞠躬。
身后的卫恩卫雄如此,面露高兴之色。
王烈忙扶住卫雄:“不敢,烈也为汉人,又和郁律是兄弟,惟尽心尔。”
三人说完,起身相视一笑。
风雪呼啸,但自有一种知己的温暖在三人间流淌。
正在此时,忽听黑暗中一阵异响,王烈和卫雄都是神色一变。
这声音分明是弓弩的机簧之音。
下一刻,十数支弩箭破空而来,王烈久经战阵,此生又最擅长弓箭,对机簧、弓弦之音最熟悉不过;卫雄也是神经百战,历经箭雨洗礼。
但卫雄的位置却正是面向箭雨来袭的方向,身侧是王烈和拓跋郁律,没有什么躲闪的空间。
王烈一见,却是下意识的将手中在雪地上当笔来画的马鞭向弩箭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甩,耳中只听一声噼啪的声音,显然是击落了一支弩箭,然后一张手臂将拓跋郁律和卫雄扑倒。
那边老仆卫恩和蒙浑都是大喝一声,向他们三人扑来,准备为三人抵挡。
但这弩箭速度实在太快,王烈只来得及将两人扑倒后,顺势向旁边一滚。他们之前是站在一片雪堆前,四周都是空地,两侧十几米外是民房数间。
弩箭正是从拓跋郁律的一边射来,王烈这一扑却正好将两人都扑进了雪堆之中。
但弩箭数量足有十余只,虽被王烈用马鞭撞掉一支,三人闪过了七八支,但还是有两支擦过王烈后背,其中一支更是直接扎到进王烈的右小腿。
王烈闷哼一声,右腿顿觉剧痛,但心下却清明无比,知道对方箭雨肯定不只这一阵。
王烈一咬牙,左腿用力,拉着拓跋郁律和再次一翻,下一刻,数支羽箭射在刚刚他们翻滚的地方,刚刚若不二次躲闪,王烈和拓跋郁律必然后心中箭。
对方有弓箭高手,而且似乎要将三人全部留在这里。
卫雄也是神经百战,王烈将他扑倒后,下一刻自己直接双腿一蹬,向前一扑,直接隐进了黑暗中的雪堆后。
然后卫雄直接将手中的火把向半空一扔,方向却正是刺客射箭的方向。
王烈似乎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翻滚的同时,已经将怀中随身携带的手弩已经掏出,借着半空中火把的光芒,已然锁定了屋顶上的十几个鬼魅黑影,扣下了机簧。
这种晋军的制式手弩可以连发三箭,当然一般人需要用腿部压住弩身才能上弦,王烈却是可以凭蛮力直接双手上弦。
三支弩箭借着火把的光芒,瞬间射向屋顶的合影,只听黑暗中三声先后惨叫传来,接着十几米外的屋顶上三个身影翻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