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末坯见段阙如此说,心下其实也明白,段阙的牺牲的确要胜过自己,自己若在,还能继续带领鲜卑骑兵为段阙他们报仇,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着自己的好兄弟去死……
段末坯伸出双手,接过段阙身穿的铠甲,却觉得这铠甲重若千斤,心下更是悲愤莫名。
两人交换盔甲完毕,段阙身形魁梧,穿上盔甲,提着大枪,再骑上段末坯的红鬃马,远远去却和段末坯有七八分神似。
段末坯着他,却是心下更加难过。他深深了一眼段阙,段阙眼中满是坚定,对段末坯点点头道:“将军,我去了。”
完,学着段末坯那般大喝一声:“儿郎们,杀敌”
段末坯明白,这一眼也许就是永别,却是把段阙的身影牢牢印在了心底,此生都不会磨灭而去。
段阙身边的段末坯亲卫竖起了大旗,黑色的幽州军大旗上,血红的“辽西段末坯”五个大字迎风招展,几欲脱离而出。
段阙却是一挥手中大枪,带领两千鲜卑骑兵再次主动出击,冲出大营后,直奔正准备冲阵的匈奴骑兵,一阵后,杀散了匈奴汉国骑兵的第一波进攻
在段阙异乎寻常悍勇的的激励下,两千鲜卑骑兵越战越勇,那“辽西段末坯”的大旗猎猎飘扬在战场上空,震慑敌胆。
敌军阵中的王阳一见那大旗,却只觉得心头怒火万丈,正是这个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了他,为什么一个段氏的小子,竟然敢以数千人马就阻挡在自己两万大军前?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么?
“就算你是铁打的金刚,今日也一定要死在这里,伟大的光明神在上,保佑你的子民战无不胜”
王阳大手一挥,身边两万匈奴汉国骑军,悉数冲锋而上。
但就在冲散敌人的第一波进攻后,王阳以为段末坯会选择回营休整的情况下,“段末坯”却忽然率其余人马冲上右翼。
而此刻真正的段末坯却在亲卫的掩护下,悄悄向东北方向移动。
千军万马腾起的烟尘,很好的掩饰住了段末坯的行动。
王阳初始还不知道段末坯用意,因为段末坯尽管是向侧翼,但还是一副冲阵不休的姿态。他甚至以为段末坯已经选择放弃,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就是想要多杀伤自己的手下。
王阳甚立刻传令给手下,一定要活捉段末坯,自己要亲自剖开他的胸腹这个男人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但没想到段末坯人马到了右翼,却忽然分出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其余人马则死死缠住侧翼的匈奴汉国骑兵,而一个晋军军主打扮的军官只带数百人杀破包围,冲向东北。
而其余人马,却在假扮段末坯的段阙带领下,与蜂拥而上的王阳手下的骑兵死死纠缠在一起。
眼“段末坯”的手下轻骑脱逃向东北,王阳哪还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要去与晋军大军通风报信啊?
王阳气得大吼:“段末坯小儿,你想做那不畏死的英雄么?”
直到这一刻他还以为段末坯仍在自己的包围之中,但走脱了一支晋军却仍让他恼怒万分。
那边假扮段末坯的段阙也不说话,却是提枪纵马率领众人继续厮杀。
段阙身形和段末坯一般雄壮,而且武功也得过段末坯的传授,因此一时间王阳却没有出来真假。
但眼见有一队人马脱逃,王阳却是心急如焚,石勒若知道他这样放走了敌人,而敌人一旦是去通知幽州军大军,肯定要诘责他。
其余十八骑,如他之下的夔安等人,也早就窥视他的地位,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
想到这些,王阳却是立刻指挥人马奔段末坯奔逃的方向追去。
奈何段阙忠义英勇,手下这两千骑兵也是护主心切,人人奋勇,竟然以一当十,死死的拖住了王阳大军。
段阙更是率领一支百余人的亲卫队,直奔王阳的中军逆袭而去。
奋勇拼杀下,却直接洞穿了王阳众军的防御,很快就要沙盗王阳面前。
王阳心下惊骇,他本就不以勇武见长,却是连连呼喝,这边石勒手下十八骑之一、大将张噎仆迎上前去,才将段阙拦住。
此刻,王阳也没有了生擒段末坯的心思,却是大喝道:“张噎仆,杀了他”
不过张噎仆一和段阙接战,两人交手一个回合,就发现了不对,却是大吼道:“你不是段末坯,你究竟是谁?”
段阙冷笑一声:“我当然不是段都尉,对付你这样的无名之辈,你家段阙爷爷足够了”
张噎仆怎么也算是十八骑之一,闻名北地的战将,见段阙如此羞辱他,却是气得连连怪叫,手中一柄狼牙棒猛击段阙。
那边王阳也听到了张噎仆的吼声,心下知道计划已经破产,竟然放跑了段末坯这个祸害。
气得大叫:“快杀了这个混蛋”
张噎仆虽然在十八骑中名声不显,但武力却远胜冀保,否则也不可能在段末坯枪下存活无伤,此刻更是以逸待劳,大棒抡起如风呼啸。
段阙虽勇武,但用起段末坯的大枪还是有些费力,加之已经冲杀了一刻,此刻却有些力疲,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在支撑。
眼见张噎仆狼牙棒带着呼啸之音袭来,却是不肯输了锐气,直接用手中大枪去扛那狼牙棒。
“沧啷”一声,段阙虽然拦下了这一棒子,但虎口却当场震裂,却仍然死死抓住大枪不放,鲜血顺着枪杆流淌在地。
张噎仆一见段阙如此,知道眼前战将力气没有自己大,但却仍然不惧力抗自己,心下竟也头一丝钦佩,忍不住道:“小子,你也算个勇士,能为自家主将赴难。但你不是我的对手,下马投降,我张噎仆保你不死”
段阙闻言,却是虎目圆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我战场之上就是互为敌人,岂有屈膝投降的道理?来吧,杀了你家段爷爷”
张噎仆点点头,段阙如此行为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多说却是无益,手中狼牙棒再次举起,高喝一声:“再接我一招”
完,纵马而上。
段阙也大吼一声,大枪再次与张噎仆的狼牙棒撞击在一起,这次接招段阙只觉得胳膊像要折断一般,胸腔中更是一阵淤塞,明显内腑已经被张噎仆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