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闻言不屑道:“胡大海,你皮糙肉厚的还怕挨冻么?”
胡大海闻言,气道:“小郎君你休要消遣我,我老胡可还没娶婆娘呢,冻坏了我,下半辈子你给我负责。”
王烈轻笑一声:“好,等此战结束,我就做媒,把马婶子许配给你。”
胡大海顿时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再不说话。
王烈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却是一声令下,百来人分成了二十个小组,五人一组负责一条壕沟,共有七八十道壕沟,每组都要负责十余道。
这些人匍匐来道壕沟前,不断把背后背囊里的物品放进壕沟内。
如此反复,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填放完毕。
随后清点人数,见没有发生意外的,这才一声令下,重新顺绳索攀爬回城。
等众人回到城内,才发现尽管身上穿了数层棉皮服装,但仍然冻的浑身如冰块一般。
胡大海更是连声抱怨:“冻死老子了,我要去找几个小娘暖身。”
王烈自然不理会他这种胡话,城内的青楼早就因战火关闭,胡大海又不是那种恃强凌弱的性格,估计这家伙就是跑去马婶哪里讨打去了。
王烈却是给每个出城的兄弟一壶上好的火龙烧暖身,并安排他们下去休息,明日可以不用参加战斗,这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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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也是石勒大军来到平舒城下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更加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一大早,一如昨日,数万石勒手下的大军,呼喊着众人听不懂的口号,扑了上来。
而这次带队的竟然换成了石勒手下的第一猛将――支雄。
支雄身后跟随了三千名重甲步军,扛着木板,专门为大军开路。
和昨日孔长的怒吼疾奔,猖狂嚣张的模样不同,带领重甲步军冲锋的支雄,虽然也是马战改为步行,但却明显沉稳了许多。
一路奔来,几乎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近丈高的身体上却是只批着半面皮甲,露出半只赤luo的胳膊,在冬日里也不觉得寒冷,却更显其凶悍非常。
支雄手中拎着两只短柄的狼牙棍,光溜的头顶,四周刺着火焰的图腾,明显也是一个祆教虔诚的信徒。
支雄给人的感觉就如史前猛兽一般,沉默无情。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三千名重甲步军,也如自己的主将一般,全身都包裹在铁甲里,除了行走间发出的甲片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却再无其他语言。
反观跟在他们身后的数万匈奴汉国的步军,却是呼喊着,冲杀上来。
这一静一动的超长对比,却自有一股威压的气势冲天而起,带给城墙上的守军极大的压力。
城墙上的韩云着这一切,忍不住唾了一口吐沫,那吐沫很快就冰冻在城墙上,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痕迹,就好像韩云心底的不满一般,清晰可见。
“这些胡狗,装什么犊子?不说话,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么?难道大爷我会怕他们么?”
一旁的孙安这两日早就习惯了韩云的抱怨,忍不住笑道:“韩叔,你又来了,你要是不怕你腿肚子哆嗦什么?”
韩云下意识的了自己小腿一眼,又见孙安在偷笑,却是怒道:“胡说,我才没哆嗦,我那是冻的……好小子,你诓骗我?”
孙安拍了拍韩云的肩膀,其实韩云昨日已经受伤,孙安也被砍了一刀,两人的伤虽然都不重,但按照王烈的规定,是可以轮换休息的,但是孙安和韩云都放弃了这个机会。
孙安是放心不下城墙上自己那一幢的兄弟,韩云却是总想着要回报孙安的救命之恩。
至少,他不想如果孙安一旦遇到危险,而自己却在城内休息,不能相帮。
既然是兄弟,就要祸福相依,不离不弃。
两人说话间,敌人再次冲到了距离城墙百来步外,在幽州军箭矢的射程之外开始重新列队,准备发动最后的冲锋。
此刻,这些匈奴汉国士兵已经可以清晰的见几十步外,那匈奴汉国士兵用血肉之躯探开的壕沟依旧存在,而且幽州军士兵并没有掩饰的意思。
里边也依旧是凌乱的木桩和碎石,至于里边的尸体早就冻得僵硬了。
到这一切,前线冲锋的匈奴汉国士兵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幽州军连夜将这沟渠再次填埋,到时候再被落雪掩盖。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只能再次用生命去试探道路了。
带队的支雄到这一切,更是低吼一声,对手下沉声道:“前路已经荡平,一会定要一鼓作气冲上平舒城,哪个怯步不前,我亲自杀之”
一干手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怒吼:“杀――”
支雄着自己手下这些亲自调教出来的亲卫,却是满意的点点头。
昨日孔长率军攻城,狼狈而回,却让一直和他并为石勒手下大将的支雄心底恼怒。
和一般石勒手下的大将不同,支雄与孔长的关系很好,甚至可以用情同手足来形容。
眼见孔长受伤,支雄心底的愤怒可想而知,今日他却是主动请战,要求为孔长报仇。
“王烈,段末坯,还有一切胆敢阻挡在我大军面前的敌人,你们都必须死”
支雄猛的举起手中一双狼牙棍,指向天空,雪落中,这个身高近丈的男子,如金刚一般魁梧的身躯猛的一挺,从胸腔中爆发出一阵怒吼:“不降者,杀无赦”
城墙上的王烈眼睛瞬间眯成了一道缝隙,鹰目中,支雄正嘲讽的着城墙上的众人。
王烈却转身对众人道:“一会出城迎敌,这小子交给我来收拾――”
然后,对着远处的匈奴汉国大军,竖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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