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邺心中此刻已经是怒火熊熊,对方如此打压王烈等于直接煽他的脸皮一样,但王烈却始终对他暗使眼se,示意他不要冲动。
此刻,荀奕提出要自己的儿子上殿,王烈心中更是明悟,荀奕有数个儿子,但今次上殿的却百分百会是那荀隆,想来就是来诬陷自己的。
经过关中月下阁的事情后,司马邺已经对自己这位新结拜的大哥十分信任,却是点头道:“让他上殿吧,不过有什么话都好好说,莫要伤了和气”
很快,浑身包扎着棉布,满脸青紫的荀隆被人搀扶上殿,而且是边走边垂泪,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fu模样。
王烈心中暗笑:“荀隆这小子的演技真不赖,走的还是深情哀伤派的路线,自己当日下手似狠辣,其实极有分寸,若真说伤害,还没有后来司马邺踹在这小子下体上来的厉害。如今,五日过去了,这小子的外伤竟然还没好,明显是伪装的。”
荀隆一到殿上,就拜倒在地,一边爬向司马邺,一边哭诉道:“陛下,诸位大人,请你们给隆做主”
哭的极其凄惨,叫人惨不忍睹。
索琳眉头微皱,好生安慰道:“荀隆,这是朝堂,你莫哭,有什么冤屈慢慢说来,我为你做主”
荀隆却是打了一支强心针一般,一扬脖子,用袖口抹去泪水和鼻涕,哀声道:“臣那日来到长安萧shi郎的公子与几位朋友要给臣接风,因此一起去了城东的关中月阁吃酒,不曾想遇到这王烈正在殴打店内伙计,我等不过去,就与他理论,没想到他不但口出污言,还动手打伤了我等,甚至口出狂言,说‘大晋之内没人敢动我’,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恳请诸位大人为我做主”
众臣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去青楼之所,在场的没有人没去过,动手伤人,也有很多人做过,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唯有是伤及同僚乃是大忌,毕竟大家都只有一条命,你太暴虐,大家都会忌惮你。
而且,王烈若真说了‘大晋之内没人敢动我’的话,这可是天子脚下,实在太嚣张了些。
荀隆哭诉完毕,似乎并没有发现那高居台阶上的天子就是自己那日侮辱过的少年。
但司马邺却已经是被他颠倒黑白的说辞,ji起了满腔怒意。
若不是王烈一再摇头,早就起身打断了荀隆的哭诉。
见群臣哗然,荀弈此刻却趁势拜倒,悲泣道:“诸位大人,王烈他满口仁义道德,却在暗中欺压良善,所以我才说他是卑劣之徒,而且他为了割据北地,有反叛之嫌;陛下,这样的人一定不能重用,否则是我大晋将来的祸患,请陛下严惩不殆。”
司马邺这时已经气得手指微颤,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道:“荀弈,你说你有证据,可这毕竟是你儿子的一面之词,按我大晋律法,当事之人不能为自己佐证的。”
索琳也道:“荀大人,令公子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你这样恐难以服众,请你再找一个证人吧。”
荀弈却道:“当然还有其他证人,萧shi郎的爱子,还有其他参加吃酒的同僚都可证明。”
完,再次恳请司马邺宣证人进殿。
司马邺这个时候却不可能拒绝,拒绝了就等于心中有鬼一样,无奈再次点头。
于是,很快又有几人上殿,上殿后拜见过司马邺,就开始指责王烈,说他如何欺压百姓,殴打荀隆。
听了这些指正,索琳再次转向王烈:“王将军,你对于荀大人和这些证人的说辞有什么法,你承认这些罪名么?”
王烈此刻已经出来,这索琳哪里是在主持公道,分明在和荀弈一唱一和。
这一步步下来都等于是在配合荀弈勾起大臣们的好奇心,一会荀弈就该趁机抛出重磅炸弹了吧?
但王烈却是心下有些奇怪:“难道索辰回去没和他老爹说那日的事情么?又或者索琳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怎么如此配合荀弈?若他们事先真有交易,就不怕把索辰牵扯进来么?
而且,最主要的是,难道索琳和荀组不知道梁芬是关中月下阁的后台老板么,他们就不怕梁芬出面为自己作证?而他们的目标真的只是自己么?如果说单单是荀弈,还有可能为荀隆一事和自己交恶,赶尽杀绝,但荀组如此老狐狸,只为扳倒自己就hua如此大心思,未免太得起自己了吧?”
王烈却是脑筋急转,分析起各种可能,但他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落在荀弈眼里,却反而让荀弈有些犹豫起来。
荀弈可不像自己儿子荀隆那般头脑简单,这个模样俊秀的中年男子,心思却是无比慎密。
在决定攻击王烈之前,荀弈就已经仔细调查了王烈,从各个角度收集来的情报,荀弈判断王烈是一个惯于扮猪吃虎的家伙,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实际上谨慎狡猾。
而且他一直认为王烈这个人口才极好,能言善辩,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xing格。
可是,此刻荀弈眼见一个个不利于王烈的证据被提出,可这小子似乎毫不在意,根本就不反击,心下却有些怀疑王烈又在酝酿什么计谋。
索琳见王烈不语,却再次催问:“王将军,你不说话,是承认了荀大人的指正么?”
荀弈却在一旁道:“王烈,你若是不肯承认,也请拿出证人,否则我今日誓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要我找证人?”
王烈闻言,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这笑声爽朗之极,直笑了半响,笑得荀弈脸上yin晴不定,喝道:“王烈,你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过去”
王烈不屑的了荀组一眼,这才道:“这位满脸伤痕的就是荀隆小儿吧?如果是,那就没错,我是打了他,因为直接这小子出言不逊、欺压良善,我是仗义出手,怎么索大人要为他主持正义么?”
一旁的群臣皆惊,谢鲲更是急的想要说话,却被王烈拉住。
王烈只所以毫不犹豫的承认这一切,并不是他得了失心疯,而是因为他忽然想明白,对方的目标是他,但更是是司马邺。
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怎么去关中月下阁这种场所胡闹都没有什么,但司马邺不行,司马邺是一国之君,必须给臣子做出表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