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自己怎么躲,都有可能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认识自己的人。
人心隔肚皮,说话就得留一半。
尽管她身材很好,人也是非常的漂亮,连替人点烟、倒酒动作也很优雅,很熟练。
但树倒猢狲散,终究大势不可逆。
至于高桥社长,他同样没什么可感到惶恐或者是不高兴的。
就连他喜欢的妈妈桑也不用再去招呼别人了,完全可以坐在他的身边专心陪他喝酒。
妈妈桑甚至因为高兴,主动奉送了一个大大的果盘,和她亲手做的一盘和果子。
“喂,我说妈妈桑,那个叫阿霞的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她啊?你店里原先的花子小姐呢?”
不为别的,除了这些事儿本身就透着悲伤,引人唏嘘之外。
在这种情况下,阿霞也没本事替洪先生守住地下钱庄的那些财产。
虽然也是满面微笑,可眼里的掩盖不住的锋芒,却让人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哎呀,高桥社长,你都有大半个月没来照顾本店生意了。难怪本店的变化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然后趁着洪先生去年回港祭祖的时候,设下了埋伏,就把洪先生给抓了。
她才露出笑容,撒娇似的推了高桥社长一把,欣然作答。
“她到底做过这行没有?”
该见着的既然见着了,他就是这么装傻充愣也于事无补。
并借此让“大刘儿”乖乖的把关美人奉上,好好陪了他一宿。
“妈妈桑,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真是太遗憾了。怪也只能怪你太漂亮了,我是很难鼓起勇气的哦。说实话,我的眼里,妈妈桑可是比山本富士子还要美丽呢……”
洪先生也知道自己惹来了麻烦,风大浪急,干脆就把酒都卖掉了。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高桥社长对于发生在眼前的巧遇,也不免好奇心泛滥。
所以实际上高桥社长等于反过来沾上了光。
“哎呀呀,这些话,你都已经说了二十年了,说得我们都老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才刚入职两年,简直帅气得不像话,很有点像三船敏郎呢。那个时候你要有点勇气向我求婚的话,也许我会答应呢……”
宁卫民觉得还是提前做点感情投资,攒点积分的好。
“是呀是呀,是我失言了。对不起啦妈妈桑,还是你说得对,再坚强的男人,也有累的时候,有些话既不能跟太太说,更无法跟部下说,也只能跑到斯纳库,跟善解人意的妈妈桑说一说。妈妈桑可是我最好的听众啊。要不是你总是用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替我擦去眼泪,安慰我说没事,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我恐怕早就被工作中的困难打倒了。你这里就是我心灵的港湾。我会一直来的。”
这也就是说,对于阿霞的事儿,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为自己惹来麻烦。
所以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找阿霞,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不能没能打着狐狸,还白为自己惹来一身的骚啊。
总比白白担惊受怕,一点好处没有的强。
拿着钱就此离开港城,跑到亚洲各地会朋友,四处旅游去了。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嗯,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呢。居然在异国他乡又见到了。简直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啊。”
妈妈桑先是以一种幽怨嗔怪的眼神说道。
他的眼睛一个劲观望台那边,窃窃私语的宁卫民和阿霞,嘴里打听的也都是些有关阿霞的事儿。
坦白说,无论是谁,心里都有点想要骂娘的感觉,无不觉得相见不如怀念。
“这么说的话,应该是外国人的缘故?她日语水平怎么样,能和客人正常交流吗?”
“这位阿霞小姐可是有点奇怪啊……”高桥社长忍不住感慨。
这些话对他来说或许只是说说,但他毕竟名声在外。
阿霞通过这件事,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是没有绝对安全的。
起码日后他去港城安营扎寨,还能有人照应一下。
因为这斯纳库九万五千円的一瓶威士忌,并不是他掏钱。
时间差不多能以抽一根烟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