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撑着船篙,远远望见岸边的陈牧,便主动靠了过来,冲着陈牧问道。
也许。
从陈牧从踏入六腑境,到现在仅仅只花费了七八个月而已!
铁手团出没的地方是乌沙江流域一带。
毫无背景的凶恶势力基本早就被铲除一空了,不是官府,就算是七玄宗很多弟子下山历练,都可能会去拿那些势力开刀,但像这些盘踞玉州各地多年,凶恶多端的大势力,背后都或多或少的有玉州六大家族乃至七玄宗一些其他高层势力的影子。
这些久存于玉州,在各地横行无忌,行事之狠辣令人发指的势力,基本上或多或少都与统辖玉州的七玄宗有牵连,或是依靠向州府六大家族之中诸如‘方家’一类上奉银钱,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庇佑,或者干脆就是哪一家培植的外部势力。
作为七玄宗护法,他虽然现在并不在州府担任官职,但也能随便出入州府监察司等地方,要查阅玉州各地的一些情报毫不困难。
……
没错。
正当陈牧瞭望江水之际,却见浑浊的江面上,一艘行舟漫渡而来,行舟上有两个人影,一个老汉,约莫五六十岁年纪,一个小女童,约莫十一二岁。
当然现在去思考这些也还是过于长远,陈牧的理念也从来不是平定乱世,而是心无所忌,因此翻起这些各个势力的情报,陈牧也没有兴趣去试着改换格局。
“客官,您坐这里。”
拿来这些情报,倒不是他有多么嫉恶如仇,想要出手清理这些不堪入目的污浊之事,而是他打算从中随机挑选一些‘幸运儿’——因为他缺钱了。
又因冯家、秦家的存在,而有了更下层的一级级官吏,乃至底层的混乱帮派,这一层层的结构,就是无可解开的链条,哪怕某一位宗师想解,凭一己之力也做不到。
时隔五个月。
陈牧目光轻淡的看着纸上的情报资料。
“那么,就先从这铁手团开始。”
“这种自上而下的吏治败坏,也难怪晏景青处置不了了。”
陈牧看了看眼前的小女童,见其有些面黄肌瘦,一副食不充裕的样子,便问道:“我听说这乌沙江一带,靠江吃江,虽说江水中几无鱼获,但筛取乌沙便能换得不少银钱,这撑船渡客的活,似是不如筛取乌沙?”
“将乌沙直接卖到外地如何?”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晏景青一身正气,又能何为?
只是对陈牧而言,他当然不会止步于此,且不说现在冲击玄关,能突破的把握很小,纵然是有机会冲破,他也不会现在就去尝试,毕竟对常人来说难以企及的六腑境极限淬炼,对他来说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轻易的达成。
但实力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总归是更有底气许多。
倒正是情报里铁手团逐步开始控制乌江沿岸船帮的时候。
要知道很多六腑境的武者,修炼五六年光景,或许也就在百分之七八十左右的淬炼程度,这个层次甚至都已经初步具备了冲击玄关,尝试迈入洗髓宗师境的资格!
此外就是落花无痕这门技艺,也练成了第二层,搭配乾坤意境以及天地轮印来施展,越来越接近武道领域,在力量的凝练程度上也进一步提升。
至于这些势力,背后牵扯到哪一家,牵扯到哪一位七玄宗长老,他一概不管,他的目的始终很明确,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之前,一切作为皆为了提升实力。
“这些书中的话说的有些玄乎,但实际上也指向了本质,山势当进则进,当退则退,不是让你始终和对手硬撼,而是出手之间莫要犹豫迟疑,不要转折变幻。”
老汉一边撑着船篙,一边听罢陈牧的话,不由得摇头苦笑,道:“客官看来是外地人了,这乌沙的确值钱,早年一人干活就能养活一家,但自打十一年前开始,这乌沙的收价连年放低不说,要做这个活还得给船帮奉上‘护船钱’,孩子他爹娘前些年遭了水祸没了,老汉我一个人做活,可就连‘护船钱’也交不起了。”
陈牧心中念头闪过,同时微微摇头,这情形的确也和州府没什么两样,人干的活是足够衣食,但历经层层盘剥之后,就变成苦日子了。
也许玄机阁有些想法是对的,想要平定乱世,只有将一切都推倒重来,包括腐朽的七玄宗,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叮!
陈牧以指代剑,不断屈弹连点,将陈玥的剑招一一击破,整个人站在原地始终纹丝不动,同时口中指点道:“为山之韧,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如如不动。”
不过。
陈牧认可玄机阁的某些观点,却不会支持玄机阁的行径,因为倘若这天下最终需要推倒重来,那么伸出那只手的人……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