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具体,宋念安躺到床上,手机放在床头。
喃喃道:“你要是能忙完早点回来就好啦,晚上爷爷说到去扫墓的事,在出国之前两家要一起去。”
傅听言垂眸看着视频里已经闭上眼休息的宋念安,眉眼染了点温和:“好,大概还有一周。”
此刻,对面的孟沛霖只是抬头看了眼傅听言,轻啧了声,继续准备手上的资料。
医疗队和心理队是差不多时间回溪安的。
傅听言能收到到家的短信,睡前还有视频,但落在孟沛霖这,手机寂静一整天,毫无动静,风过无痕一样没一条消息。
孟沛霖表情很淡,完全看不出情绪。
没一会,傅听言注意到宋念安的手机镜头已经倾斜,噗通一下转了视角,喊了两声,都没回应,说明是睡着了。
他这才挂断电话,只是刚打算继续工作,就收到芮薏三个拜托拜托的小表情,手机音量调没后,无奈接通语音,看向对面神色明显凉淡的孟沛霖,佯装不知问:“还没回音?”
“什么?”孟沛霖抬头。
傅听言笑,走到他身边,拿起他整理好的文件,翻阅了遍,其中换了两份的位置,“明显心不在焉,怎么,已经想回去了?”
“没有。”孟沛霖后靠在沙发上,死鸭子嘴硬。
傅听言随意把文件放在一边台上,盖住手机一角,靠在后面桌前,慵懒的光色拢在他肩头,将白日处事的严肃含戾消退大半。
“答应饭局了?”意有所指。
孟沛霖摇头,“没有。”
“那怎么司令和我说,出席名单表上有你的名字?”傅听言漫不经意地落下目光。
孟沛霖没说话。
傅听言偏头扫了眼手机上在一分一秒延长的通话,唇角微扬,使坏问:“姜姝宁不是不错?政委孙女,军人世家,性格不错,还和你早就认识,不如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空气一瞬的安静,随后手机像是发了疯一样,聊天框轰炸式出现问号,扣在桌上发出“滋滋”的扰人声响。
芮薏大无语:[傅听言你故意的是!我让你帮我缓和一下你说什么玩意儿呢?我让你开语音是说这个的?!]
孟沛霖皱眉看来,“你手机要炸了?”
傅听言挑眉,轻描淡写说:“垃圾短信。”
芮薏在那头听得清清楚楚,人已经快气死在浴室了。
聊天话口显然抛到孟沛霖那边。
他为什么会和芮薏闹不虞,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好像快走到那一步,却因为清明的靠近而惶惶不安。
似乎,不该是这样。
似乎,是他走错了。
芮薏离开前,孟沛霖接到一通来自海外的电话,不知是怎么知道他私人号码的,接起不出意外,是芮薏父亲。
两个人在对话里并没太多交流。
只有最潦草的:
“小薏说还是很喜欢你。”
“不管当初,现在你呢?”
奶奶走前,在她那只手机里留过一份录音,是老人家觉得新奇,孟沛霖教她的,说好以后就这么记录。
没想到用,是最后一次。
老人家说:“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来自战国时期孟子《孟子尽心上》。
还说:“孩子,救人永远是对的。”
老人家读过书,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继续。
所以她最大的心愿,是孙子不能不读书。
无论当时谩骂和讥讽到了什么程度,老人家都坚持孙子不要管舆论,只管自己读,没做错就是没做错,无愧于自己。
做着救人的事,却被冠以杀人的名头。
尽管舆论澄清,孟家那些亲戚还是对孟沛霖避而远之。
孟沛霖自小没有双亲,和奶奶一起长大,以至于那件事爆发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好睡不好,浑浑噩噩。
即便后来上了军校,现在当了军人,光荣了。
那件事却依旧是他心坎中的一根刺,软化在骨髓,拔不出来。
所以面对芮薏父亲的问话,孟沛霖沉默之后,没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