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的刀法靠的是一股蛮力,此时他已气喘如牛。
萧暥眼梢微一挑,清利中竟顿生一丝暗藏的逸媚。
那大汉一个晃眼,手腕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钢刀呛然落地。血流如注。
他心中猛地一沉,难道这小子是想生擒,这还没下死手?
“大都尉,快跑!”忽然五六个北狄士兵从两旁齐齐杀出,不要命地向萧暥砍来。
萧暥目光一凛,劈开一个士兵,但那些士兵极为悍勇,他一时竟被缠斗住,一连劈落两人,又一刀扫开一个士兵,待到策马去追那大汉,那大汉已经驱马飞纵出几百步。
此时,山谷间的北狄士兵已经被全数歼灭,北狄士兵死战到底,竟然没有抓到一个活口。连他们自己也伤亡了近三分之一。毕竟才训练了两个月。
这些山匪大概从来没有截过这么扎手的胡吧,回过味来竟有些懵。
萧暥来不及多想,“清点物资,掩埋尸体,还能打的跟我走!”
然后一夹马腹,飞驰追击那大汉而去。
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恐怕只有抓到那个大汉才知道了。
余下的山匪一愣,也紧接着纵马跟上他们的大头领。
北狄人都是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马术极好,那大汉驱马专门挑密林沟壑处奔驰,这不仅使得萧暥无法有效瞄准他射击,毕竟那把七斗的弓实在是射程不行,而且还大大阻碍了萧暥手下的骑兵的马速。
这些人都是山匪出生,一群散兵游勇被训练才两个月,马术当然比不过从小骑马的北狄人。时间一长纷纷地落下距离,只有三四名士兵费力地勉强能跟上萧暥。
待到骑马奔驰出莽莽苍苍的山林,看到一望无际的原野时,已经是暮色四沉了。
原野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在晚风中轻点着头,他们骑马奔驰在原野上,马蹄踏过一片青草。
萧暥也不知道骑马追击了多久,身后的士兵每隔一段距离就落下一个,实在是马术不行跑着跑着就落下了,最后只剩下六人还堪堪跟着他。
那大汉也是耐力惊人,逃命起来马不停蹄,但此时到了平原处,他的马术优势已经不明显了。
休说萧暥身后还带了六名士兵,就算只有他一个人,对付那个手腕经脉被挑了的北狄头领,也是不在话下的。
他们都没有带火把,借着最后的一点点天光,萧暥眯起眼睛,搭弓引箭,一箭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正中那大汉的后腰。
那大汉闷哼一声,翻滚下马,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萧暥探了探鼻息,还活着,总算是抓到了一个活口。
萧暥让人将他绑了,扔到马背上,这时他才开始留神周围的环境。紧接着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好像……迷路了……
这是什么地方?
而更糟糕的是,天已经全黑了,云层很厚,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他们四个人这一天下来,又是狩猎,又是截胡,又是厮杀,最后追赶着这头野猪上百里地,已是人困马乏。
这时黑暗中一个士兵叫道,“大头领,你看!”
萧暥也看到了,在前方几丈距离开外,他在雨中隐约看到了了微弱的灯光,似乎是……一个村子?
有灯光,意味着这个村子还是有人住的。
虽然只是稀稀拉拉的几户,但是在黑暗的原野上,那灯光却如星火一样格外醒目。几个士兵眼里都有些兴奋。
最舒服不过是厮杀归来,精疲力尽之时,有一方屋檐可以栖身,一张靠榻可以打个盹。再奢侈一些,就是有一碗暖汤,一顿热饭。
“大头领,我猎囊里还有一只豺,可以给我们换一块地方住!”
“我这还有两只野兔,可以让主人家烤了。”
萧暥知道,这些人都累坏了。饿坏了。
他也累,也饿,他的身体原本就是勉强恢复,连弓都拉不开,只能用女人都能拉的七斗的弓。
除此之外,他这娇气的身体还怕冷。
三月的天气,夜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冷意,加上雨势渐大,衣衫渐湿,穿在身上寒气渗入骨髓。
但是毕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是先谨慎一些。
萧暥道,“去,先探查一下,问问这是什么地界?”
一个士兵得令驱马进入了村庄。
不管怎么样,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考虑要不要留宿吧。
萧暥带着其余五人,以及捆在马背上的北狄首领,纵马缓步靠近村庄。
一边走,他一边观察。
村子东面有一个湖,紧挨着几处房舍,房舍里映出的依稀灯光,照在水面上,在黑暗中像镜子一样。
随即他就是一愕。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