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处不能久留。”齐意初道。
萧暥往回走去,“沈先生还在船上。”
“他不会走的,”齐意初对他背影道,“你不要管他!”
萧暥心中一沉,果然,这位齐姑娘认识谢映之,说不定还是玄门的人。
容绪也急了:“他都把你卖了,你管他做什么!”
萧暥回头,眉峰一挑:“你不也把我卖了吗?”
容绪无奈:他倒挺想得开的。
齐意初看着他孤身远去的背影,无奈地轻叹了声。
看来她这师弟此番真的要愿赌服输了。或许一开始,他就打算输的?
……
为了避开游廊上的乱兵,萧暥选择沿着船舷往前走,月光照在江面,两岸都是悬崖峭壁,耳边涛涛水流声不绝,竟掩盖了舱内的乱声。
他没走出多久,远远地就看到船头上遥立着一人,那身影清寒孤逸,如淡月笼烟柳,斜风做晓寒。
“先生,”萧暥疾步上前。
“公子怎么还没走。”谢映之回头,声音被江风吹散。
此间无他人,谢映之依旧称他为公子,萧暥心中一沉,看来这边有监控,不便言语。
“我要入局。”他转而道。
谢映之坦言:“公子应该知道了,我以你为彩胜,以参与博注。”
萧暥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缺军费,赢了八千玉子,这买卖不亏。
“但我输了。”
萧暥陡然一愣:你什么?
不过他向来看得开,输了就输了,就当做去别人府上打工一阵子。只是有一个问题,“输给谁了?”
谁有本事赢谢玄首?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谢映之道:“公子身价太高,他们是筹钱入局的,所以有十几个人。”
萧暥:这就有点丧心病狂了。
谢映之见他蔫头耷脑,轻抚了下嘴角:“公子现在走尚得及。若再不走,按照约定,就要依次去诸公府上做客了。”
萧暥不走。
虞珩要打劫王剑,必然是有准备有接应,怎么打劫他还没问出来,就被北宫浔给搅了。还有,这楼船的主办方也颇为蹊跷,他们对游船上的宾客全方位监控,自己却藏头露尾,到底是什么来头?除此之外,船即将行进到最险峻的江段。他记得博局期间谢映之看了好几次时钟,看来他知道这条船上要出事?
如果他就这样随齐姑娘的小船离去,那么他此番岂不是坐船到江中闲游一趟,吃了顿河鲜就回去了,真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我不会走,既然你把我输了,就输了罢。”萧暥大咧咧道,大不了再拆他十几个府邸。
谢映之眸光微漾,似有动容之色,“公子就从不疑我吗?”
“不疑。”萧暥不假思索道。
虽然从相识开始,他就看不透谢映之,更不知道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但是他知道,谢映之和魏西陵一样,心系家国天下,无论他做什么,都不是为了一门一派之私。而且玄门之事幽玄深邃,谢映之作为玄首,也不方便告诉他这局外之人。
此时已过京门,两岸群崖峭立,山势绵延,浩荡江风掠起他似雪的白衣。
月光笼罩中,谢映之秀美的眉目间一片清幽,“公子若要留下,也可。”
“嗯?”萧暥觉得他还有后话。
谢映之施然走过来,探手取过他插在腰间的碧玉扇,随意地一折折展开,“公子可愿知我心?”
萧暥一愣,这什么意思?要跟他交底了?
赶紧点了点头。
“好,”谢映之不露痕迹的一笑,
随即,轻若烟然的手揽过他的腰,倾身靠近间,冷淡幽玄的孤香萦绕上来,与此同时,倏然展开的扇面薄如纱翼拂上他唇畔。
萧暥还没反应过来,那温濡浅淡的唇已覆上了他唇间的一点落霞色。
那是谢映之亲手给他画的咬唇妆,萧暥脑中一根弦顿时断了!
这是什么情况?谢玄首?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