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呆着去。”何可人觑他,再看向周延时,眼里已盛着盈盈笑意,“还是等抽空,一起去音乐会吧。”
这回倒是轮到周延一脸黑线了,她喜闹,最是不愿意听音乐会的。周延一脸悲怆地望向可人,“我们就没有共同爱好?”
尹明安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打排球吗?”
周延猛点头,然后一脸期待看着何可人。
“好呀。你们定好地方喊我。”
周延还想说话,倒是尹明安已换成公事公办的语调,“交代你送来的资料呢。”
周延吐了吐舌头,然后手捧着资料递过去。
何可人便走了。
何可人刚出去,便看见何昕言那辆甲壳虫停在自己的车子旁,那小个头,躲在卡宴边上显得益发娇小。
何昕言这次显然是准备打持久战的意思,只穿着短裤t恤和帆布鞋。她从车里跳下来,跑上前来,堵住了何可人的去路,“爸现在的病……”
“和我有关系吗?我该说的话,应该都跟你说了。况且,何光耀不是不屑于要么,怎么又会让你来做这种求人的事?”
何昕言抿紧了唇,将所有的怨气怒气都压下去,低声下气地模样,“这是我个人的意志,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等死。”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何可人绕开她,往车子方向走。
何昕言倒是不依不饶,又跑上来,“你就当是做一次善事也不可以么?爸是有错,但是真的至于你看着他见死不救么?”
“很抱歉。看着他走向死亡,是我的愿望之一。”何可人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她拉了车门,钻进车里,迅速启动了车子。
开了很远的一段路,何可人突然从后视镜发现,那辆白色的甲壳虫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
她心中恼火,连着好几个急转弯,这期间差点撞上了别的车,她才成功将那个小尾巴给甩了去。
只是,晚上开着车回家,远远地,就看见那辆甲壳虫停在自家院子前。何可人也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转了方向,从后门回了家。
迟宇新晚上开车到门口,便看见何昕言就站在门边上,见车子停了,她忙小跑着过来。就在她跑过来的这当,迟宇新迅速提速,开进了院子里,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再次将何昕言关在了门外。
何昕言气得直跺脚。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母亲的电话。何昕言回到车里,按了接听键,“妈……”
“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哦,我这有几个朋友非喊我一起吃饭。晚上就不回去吃了。”
“那早点回家。”
“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何昕言脱了鞋袜,光着脚盘腿坐在车上。她跑来这里,甚至不敢和家里人说。只是,何可人已经是能救父亲最大的希望了,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何昕言还在么?”何可人听见迟宇新进门的声音,一边将饭菜端上桌子,一边问。
显然,何昕言守在门边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还在。她要做什么?”迟宇新的语调平平,眼底里却是冰凉一片。
“劝我去做配型。”何可人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语气也是稀松平常,倒也看不出特别的。
只是,迟宇新在听见这话时,看向窗外的目光里是深入骨髓的凉意,像是一柄刀刃锋利的剑一般,闪着森森地寒光。
隔日清晨,迟宇新起床的时候,何可人还睡得迷迷糊糊。他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想了想,还是上楼看了她一眼。
她安安静静地睡着,阳光照进来,能看清她身上细小的茸毛,长长的睫毛扑棱着,跟蝴蝶翅膀似的。她半睁开眼,一脸惺忪的模样,“去公司?”
“嗯。”迟宇新亲她的脸和唇角,“你再睡会。有事给我电话。”
何可人乖觉的模样,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她张开手,向他索取拥抱。迟宇新不由得弯起唇角轻笑,俯身抱了抱她。
所谓幸福,或许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迟宇新刚将车子开出去,便看见了那辆白色的甲壳虫还停在那里,他放慢了速度。果不其然,何昕言立刻从车里跳出来,小跑着跑过来。
迟宇新停了车,将车窗摇下来。
“我……”何昕言急着想要说话。
奈何,对方却是一副冰山脸,狭长双眸看着她,那眼神看得何昕言发慌。他也不给何昕言说话的机会,冷声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当然,我的态度也早已经摆在那里。或许,你应该去看看你楼下的姜瑜。若你在纠缠何可人,那也会是你的下场。”
何昕言自然是知道姜瑜的。如今她的双腿和右手都被废了,只有左手还能够用得上。这些日子,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姜瑜的精神几乎有些崩溃,不断用唯一还能用的左手砸东西,伤口也因此始终不能愈合。
“可是……”
何昕言还准备在说些什么,迟宇新却看了她一眼,那张脸异常平静,只是那眼里却跟利刃似的,几乎要将她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