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接电话,母亲便在那头批评起来了,“你这孩子呀,从上次见到你到现在又多长时间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这都半个月了也没见着你回来。你就是不想着看安然,也总得回来看看你父母吧?”
迟宇新盯着那画面,没移开目光,只说,“我过几天回去。最近有些忙。”
“哪天回来提前说声。我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嗯。我知道。”
迟太挂了电话,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然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这些日子,她完全没了以前开朗外向的模样,不怎么说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等你爸病好些了,妈带你出去散散心?”迟太抓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迟安然摇了摇头,“不了。我这边工作丢不开。”停了停,她又说,“妈,您别担心我了。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迟太长长地叹了口气,“欸,苦了你了。”
何可人怔怔看着那个资料夹,第一页上,并非是什么资料,而是她的照片。她百岁时照的照片,那会她圆嘟嘟的,穿这个红布兜,手里还捧着个奶瓶。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
整整28张照片,是她从一岁到28岁的照片。
从何家宅子,到学校,到临滨,到迟宇新的宅邸。记录了这二十八年来,她所有的足迹。这其中有过悲伤,有过绝望。而陪她迈过那道坎的,无疑,都是迟宇新。
这十年来,她一直不肯照相,所以很多相片,都是他偷.拍的。
最后一张,是她和迟宇新的结婚照。
照片上,她带着那副他送的耳钉,两个人紧挨着,他笑得那么温暖,温暖地……都不像是迟宇新。
何可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这会议室里的布置。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这些黑色的玫瑰,并非是迟宇新心血来潮放在这的。
它们,原本等着的,就是她。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她拿着平板电脑缩在被子里翻看网页,在看见黑玫瑰的照片,万分感慨,“你是恶魔,且为我所属。这花语,实在是霸气。”
迟宇新只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语气,“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
“我只是不喜欢一般的玫瑰。”她义正言辞。
可安定月都。迟宇新当时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不屑。
可如今,这些罕有的玫瑰,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毫无征兆。
若不是今天见到这花,她甚至都忘记了是自己先提起的这茬。
会客室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
迟宇新高瘦颀长的身形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一直走到她面前,然后半跪下来,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不屑于遵守游戏规则,不理会伦理道德。但是,我愿意给你,陪着你度过此后的每一年,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你愿意,陪着我过完后半生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坚定。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之色。17oxh。
何可人看着他,眼里渐渐蓄了泪,然后俯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这世间,她所能拥有的,至少,还有他。
她埋在他的胸口,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眼泪不断地流出来,打湿了迟宇新的衬衫。她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襟,身子因为痛哭而颤抖着。
迟宇新垂了眸,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有节奏的,有规律的,一下一下,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
何可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止住了眼泪。她从迟宇新的怀里抬起头来,便看见迟宇新温柔的目光。
“你刚刚……是在求婚?”这之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同浪漫和感动一点关系也没有。
迟宇新倒也不意外,一脸坦然地看着她,“不然你以为呢?”他将她抱起来,在沙发上坐下来。
何可人坐在他的腿上,抓着他的手臂,哭红了的眼睛弯起来,打趣道,“都已经结婚了,你再求婚,不是一点意义都没么……真是笨呀……”
“防止将来给你留下把柄,就算没意义也得补上。”迟宇新异常地有耐心,也没再同她唇枪舌战。那语气,竟像是讨好似的。
“三哥。谢谢你。”她定定看着迟宇新,一脸认真的模样,“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从来不跟我说大道理。”
迟宇新却缓缓笑开,“大道理对我也没用。所以说,恶魔只能和恶魔在一起。”
何可人笑起来,吻他,只是浅啄。
迟宇新却转而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深深地吻下去,辗转亲吻着。他的吻细密而柔长,何可人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起来。1664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