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宇新早已经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饭,见到她,不忘说,“你这觉,睡得可有些长。”
“是真的困呀。”何可人白了他一眼,在餐桌前坐下来。
“你这几日哪一天不困?”迟宇新冷冷吐槽。
何可人这些天因为白天忙得紧,偶尔还要将工作带回来做,太过累了,所以早晨的时候总是起不来。
梅姨听这对话,倒是欣喜起来,“难不成是有了?”
何可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连连摆手,“没有可能的。”
梅姨明白过来,一脸担忧,一边将汤端上桌子,一边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到要个孩子的时候了。宇新不急,宇荣也不急,倒是要将我们这些老的急坏了。”
“这个,顺其自然吧。”何可人低眉笑了笑。和迟宇新有个孩子,这一刻,她想了想,竟觉得,倒也不赖。
迟宇新的目光一寸寸暗了下去,眼里一丝暖意也没了。
当初,何可人流产之后,因为面对这双重打击近乎情绪崩溃,他不忍告诉她,日后,她再也不会有为人母的机会。现在,也再没了能开口说这话的机会。
这事实,太过残忍。
残忍到,他连开口,都做不到。
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是知道她不会再有孩子,他也还是做好了保护措施。为的,不过是怕她知道。
下午去挑婚戒。两个人去了好几家店,何可人也没看到中意的。何可人正考虑自己是不是审美异常的时候,一眼瞥见了一对对戒,素雅极简的设计。她指着那戒指,望着身边的迟宇新。
“太素了吧……”迟宇新说了这么一句。
“可我喜欢。”她哪里听得进去。
迟宇新也就听了她的,再没一句意义。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见迟安然和朋友一起。见着两个人,迟安然当即僵在那里,她看了看何可人与迟宇新紧握着的手,又看了看这店,原本就不明朗地面容,阴霾更盛。
“三哥……”迟安然低低的喊,怯怯的语调和卑微的神情。
就连何可人看着,都觉得心酸。
迟宇新“嗯”了一声,语调平平,“在逛街?”
“是呢。”迟安然的声音益发低了下去。
“那好好玩。我们先走。”迟宇新牵着何可人的手便走。何可人擦着迟安然的肩膀走过时,清楚地看见迟安然眼里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直到迟宇新已经走了,迟安然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那里。与迟安然同行的朋友一脸不明所以,轻轻推了推迟安然,“怎么了?”
“没什么。”迟安然努力地想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可一开口,就破了功。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赶紧伸手去揩,可越擦越多。
即便是到现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好受一点了。可是看到他,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做不到微笑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更做不到祝福。
“男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么?”何可人坐在车上,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觉得你还是新人?”迟宇新没回答,倒是针对她的用词做起了文章。
“我记得,即将结婚的男女,就是新人。难道你和我用的词典不一样?”
迟宇新瞥了她一眼,倒也不生气,一副泰然的模样。
“那我得在你身边待多长时间才能站在她现在的位置?”何可人方才看着迟安然,竟有些心悸。一旦拥有,便害怕失去,便想要永恒。她以为自己没了那些不必要的执念,却也不过是她以为罢了。
这话一出,迟宇新认真打量了她几眼,才认真开口,“你同她,并不一样。”
并非玩笑的意思。
严肃而认真。
“我不觉得哪里不一样。”
这话,是由衷的想法。迟宇新当初是怎么宠着迟安然的,有目共睹。凡是见证过那些时日的,不会有人认为迟宇新对迟安然没有动过真情。
可她呢?迟宇新给过她安慰,给过她保护,给过她拯救,但是,那些给过迟安然的溺爱,却没有给过她。
迟宇新猛地踩住刹车。
何可人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前栽去。边尧说马耻。
身边,迟宇新咬紧了牙齿,“你真是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