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628)、无解(3 / 3)

王泓心底忽然升起一丝烦恶。御医的话说到最后,那五个字,在不久前叶正名也挂在嘴边好几次,因为这几个字,王泓又想起辇车里,叶正名对他说过的几句半真半假的话。

但他没有将这丝烦恶表现在脸上,只是语气很平静地很快又道:“你留,尽你所能照顾他,不论治疗果如何。你都是无罪有功的。”

话说到这儿。王泓忽然听出。屋中叶诺诺的哭声忽然变了调,侧目一看,就见她不知在何时。一头扎进了阮洛怀里。她的一张小脸紧紧贴在阮洛前襟,似乎把他当成一座靠山,她只想在这山里,找一个让她可以躲避暴风雨的山洞。

如果阮洛此时变成叶诺诺想找的那一座山,这山上让她容身的山洞,一定是充满温暖安宁的。

听着叶诺诺的哭声变得沉闷起来,阮洛先是一愣,随后他缓缓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颤抖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稍微挪了挪,得她贴在他胸口太紧了,让她憋住了气。

他一时倒忘了,此时屋里还有一个二皇。

王泓离开时,也没有再惊动阮洛。离开叶府的时候,除了那名御医,他还留了几名侍卫。

御医与留守的侍卫送二皇王泓出门,在上车之前,王泓迟疑了一,终是回头吩咐了一声,大致类容就是把近段日里叶家的事,都交给阮洛主持,他留的侍卫和御医,尽可听其调遣。

……

叶诺诺伏在阮洛怀中,哭了许久,似乎是哭累了,渐渐竟睡了过去。

——听着阮洛稳定的心跳声,在她觉得慌乱无助的时候,这种节奏恒定、代表着生命正在运行的声音,似乎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魔力,让她渐觉心安。

当小玉按照之前御医地吩咐,去厨房烧好一盆热水,端回来准备服侍叶诺诺洗脸,她就看见刚才御医以银针刺穴都无法使其平顺安稳来的叶诺诺,此时像一只累极了的猫一样,蜷在阮洛怀里,呼吸均匀,已经睡了过去。

小玉心底忽然有一处位置动了动。

看见叶诺诺的贴身丫鬟走进来了,阮洛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轻声说道:“别再弄醒她了,带我去她的卧房。”

小玉点了点头,轻轻搁洗脸盆。

阮洛就着叶诺诺睡着过去的姿势把她抱起,这使他抱着她的手法,既有些像横抱,又有些像是团抱着一个婴孩,总之动作里的一丝一缕,都透露出了保护的意味。

跟着小玉的步履出屋,阮洛以那种姿势抱着叶诺诺行走的样,一时间尽落入叶家家主卧房外,庭院里仍还跪着的那些叶家仆役眼中。

虽然阮洛没有多想什么,但在叶家遭遇这种大劫的时候,体仆人看见这一幕,大部分人心底某一处,不禁也是动了动。

随着二皇离开时留的口谕在叶家不太大的宅院里传开,在知悉此事后,一众仆人心中那个动念,就更显清晰了。<g上时,她仍安睡着,没再醒来。

这除了因为阮洛刻意放轻了动作,怕再惊醒她,还因为她也实在是太累了。之前她心里系着事,精神绷得极紧,倒还不觉得,然而这种精神状态一旦松懈来,身心的疲倦顿时便如山一样压了来。

许多资历深厚的医师都见过一种猝死的病况,就是体现在精神过度紧张,以至于心力耗损已经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待到松懈来时,心脉突然绷断,自己却觉不到了。

以叶诺诺此时的年纪,倒不至于会硬撑到那个程度,可能在那之前,她在体能上撑不去,自然也就晕厥了。可即便如此。面对她刚才的那种状况,仍是不能轻视。

心病也是病,有些大户闺秀的虚痨症,就是自己郁积出来的。所以之前那御医会特意给叶诺诺也开了一帖药剂。以他的资历看来,这不是小事,叶正名又只有这一个女儿。

然而御医的治疗手段,似乎从一开始,在那银针刺穴失效的时候,就已经昭示出一种不妙的果。可世事难料的同时,又似是还穿插着一种奇妙,阮洛的出现,竟使叶诺诺自然而然的平静来。

阮洛见刚刚躺的叶诺诺似乎还睡得不太安稳,双手总在锦被面动来动去。似是因惊吓过度而自然抽搐。又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一。伸手探入被里,将她的双手握稳在自己手心。

他不知道要哄一个孩入睡,应该怎么做。只能隐约猜测,如果她此时在梦境里真的想要抓紧某样东西,那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她抓住吧!

或许自己的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到了她的梦境里,会变成她最担心的父亲的手。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阮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虽然武艺平平,主要擅长谋略,但他的身体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然而他却在壮年时。不过是路过那座荒城,竟被瘟疫夺去性命,这对他来说,算不算是天降横祸?

父亲刚去世那几年,起初身边的人还瞒着他,但很快也瞒不住了,因为自记事以来,父亲每天都会拿出一部分时间陪他,或玩耍、或学习,几年间从未断过。倘若这样的日常习惯忽然断了,童年有一半在军营中度过的他,见过许多与生死有关的事,不难把对父亲的担忧与猜测往那个方向靠拢。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因为每天都要服用多剂量的汤药,精神与体力都快被药烧干,他即便想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哭叫,居然都拿不出力气。

近几年,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思念亡父,毕竟逝者已矣,生者更需要重视的,是活着要做的事。

但在早些年,他哀伤与思念亡父的最常见方式,就是做梦。

梦里他常会试图去追赶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自己跑了很久,很累,额头后背都因奔跑而汗湿,但每当他差一点就要抓住父亲的手时,掠过他掌心的,从来都只是一片衣角。

在梦醒的时候,他能感觉额头和后背的汗湿还在,但自己的手,往往都抓在被一角上。

此时他看着虽然睡着了,却仍在被里搐手抓来抓去的叶诺诺,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g边能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那么他即便握着的是别人的手,至少在梦里,不会那么遗憾。

此时他就把自己的手伸给了叶诺诺。

不管叶正名到底伤成什么样,以后能不能康复,至少现在他能帮她补满一个梦。

因为叶家的事,阮洛想起自己儿时丧父的痛苦记忆,又将童年时做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圆满的追父梦境,影印在了眼前这个近乎有同样经历的小女孩身上。叶诺诺渐渐睡得平稳,眼角泪痕已干,可他的眼中却渐渐蕴起一层湿意,自己尚未感知。

小玉一直侍立在旁,她旁观阮洛看着自家小姐时专注的眼神,因为有之前心底已经动了的那个念头作为铺垫,虽然她也有些感觉,这两人之间某种感情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但她仍是暗暗觉得踏实了些。

以阮公的性格与品行,若真将小姐交托给他,也没什么不妥。

女十三岁即可定亲,年满十五岁,及笄礼毕,便可以正式筹办婚嫁之事,小姐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阮公年纪也不大,两人先熟悉几年,也正恰时。

刚才在老爷的卧房里,二皇也看见了那一幕,他对自家小姐亲如兄长,最后能留那道口谕,似乎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吧?

关键还是,叶家现在真的太需要一个能担大事的主心骨了。

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小玉,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叶诺诺的闺房今天还没别的人来过,但地面上却出现了一行湿意颇重的脚印。小玉顺着脚印看过来,就看见了阮洛的脚上,还穿着那双在海边去接她们时,在大雨沙地里踏得透湿的鞋。

小玉心念一动,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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