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依然耿耿于怀。</p>
“头，您的武力足够，战力足够，智谋足够，对敌人的狠辣，也是足够。”</p>
狼眼在一边，犹豫了好久，才说道：“但是对自己人的狠心，不够。差得很远！”</p>
方彻沉默了一下，道：“对自己人……也需要狠心吗？”</p>
“需要！比对敌人的狠心，更加需要！”</p>
狼眼沉重道：“上位者，不可有怜悯之心。古语云，慈不掌兵啊。”</p>
“因为上位者对自己人的慈悲怜悯，会造成更多的自己人死亡。”</p>
“一个慈悲的将军带的兵，可能是士卒抱怨最少的；一个残暴的将军带的兵，可能是手下抱怨很多的，但是这两军狭路相遇交战的话，败的和死的，却一定是这位慈悲的将军手下的兵。”</p>
“因为，兵者凶器也。我们是兵，兵面对的本来就是死亡，面对的本来就是天下最残酷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将领的善良，我们需要的是胜利！”</p>
“我们需要的是对方死！”</p>
“将领再严苛，乃是为了胜利。慈善的将军手下会有逃兵，但是残暴的将军麾下却不会。”</p>
“我知道您对三百零九的死亡耿耿于怀，但其实大可不必。”</p>
“因为，这就是他的使命。今日他的死，也是他的使命。实际上，头，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因为您而死的。”</p>
狼眼说道。</p>
“我害死他的？”方彻豁然抬头，凝目。</p>
“是的。因为自从头您当了队长，对内太好，而且战争顺利，每次都轻而易举的赢。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p>
“如果今日我们派别人出战，五战全胜不在话下。但是，那样不成。鲜血和死亡，永远是警醒自己队伍的利器！我们无法改变您，就只有用死亡来自警。”</p>
狼眼脸上露出苦笑：“我说的有点过了。或者话语也不是很妥当，但是道理是这样的。因为这片战场，与别的战场还不一样，这是古往今来，最残酷的战场！容不得一点一丝生死之外的别的东西！”</p>
“我懂了。”</p>
方彻缓缓点头。</p>
他的心情很沉重。</p>
“狼毛三百零九牺牲之后，我们风家玄冰英灵，正好一百个。可以送出去了。”</p>
狼眼道。</p>
方彻转头，看着那扇被玄冰包裹的石门，那每次喝酒都摆上三碗酒三炷香的门口。</p>
哪怕是增长修为的灵酒，只要是摆在那里，就没人去动！</p>
一直摆着。</p>
直到下一场酒到来，换上新的酒，燃起新的三炷香。</p>
因为里面，是九十九具冰棺，静静地躺着。</p>
等待着回归家乡陵园，长眠祖宗怀抱。</p>
“这就够一百了……”</p>
方彻怅怅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p>
“这是狼毛三百零九的所有信息。”</p>
狼眼递出一张纸。</p>
方彻默然接过来。</p>
狼眼低下头，沉默了一下，道：“三百零九，是我的儿子。他的名字，叫风长忠。我给起的。”</p>
说完这句话，狼眼低着头退后。</p>
方彻看不到他的脸，不能确定他脸上，是否有泪。</p>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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