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峻从期盼到失望,最后到绝望。
虽是绝望,可留在京中,他一点手段也施展不开。
此次回来,他将带去暗卫,留在宣府那边继续搜寻大哥留下线索。如今身边除了尚武之外,就没有能用的人。
就是他想在京城周边寻找妻子下落,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仅如此,连以前给他伸过援手的林府、霍府以及唐府,他回京的前几天,刚刚撤出了京城。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想早日达成目标,很多时候却事与愿违。
接下来的日子,齐峻还没能劝服母亲跟他离京,朝堂上又出了大事。心ab'!不会有什么闪失的,我跟父皇提起过,等他周岁过了就让他袭了宁国公的爵位。”安慰完表妹,高氏朝宁国府所在方向,撇出一抹冷笑。
得到保证后吕若兰不喜反忧:“那孩子的血脉······若是陛下知道他有项氏血脉……”
高氏忙打断她的话:“你不说,我不说,量齐府那老虔婆也不敢乱说。那么,天底下谁人还能知晓,那孩子是你的亲骨肉?不必操心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见她都这样打包票了,吕若兰只得住了口。
此刻她哪能知道,当初之所以选中她儿子,高氏为的就是将来某天,能有个拿捏宁国府的把柄。
※※※
齐府这头自从儿子回京后,郑氏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为了斩断宁国府跟文氏女的联系,她暗中托人留意小儿子续弦的人选来。
这天晚膳过后,郑氏跟儿子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
“儿子未曾丧偶,为何要续弦?”齐峻故意将音量拨得老高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舒眉尚在人间,休想逼他停妻再娶。
第一次见儿子公然跟她叫板,郑氏恨得在心底将舒眉咒上了好几遍。
“你说她还活着,可有什么证据?如今她人在哪里?”
齐峻冷哼一声,道:“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出现。况且,儿子当初立过誓,今生只娶她一人,就算她不在了,我这辈子也打算孤独终老。”
郑氏听后不禁勃然大怒:“那齐府岂不是真的要绝后?”
齐峻斜乜母亲一眼,道:“之前母亲就该想到了!儿子在爹爹和大哥跟前都发过誓。况且,舒娘母子生死不明,儿子怎好有负于她?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郑氏气得险些倒仰,指着儿子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忤逆子,存心跟为娘过不去是吧?!”吼完之后还觉不解气,像跟儿子赌气似的,她又补充了一句,“行,既然你要这样,为娘也管不了你!干脆请你大嫂做主,将吕姑娘娶进门来。”
没想到母亲气极败坏之余,会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齐峻怕郑氏较真,忙改口服了软:“儿子当初发了毒誓,菩萨跟前不好失言。您且再等等,好歹让我先确定她的生死吧?!不然,我将来如何跟岳父交待。”
听到他提起亲家,郑氏有些心虚。再加上见到齐峻态度松软下来,她也不好逼得太紧。
如今,她跟高氏都在孝期,一时半会没人替小儿子张罗婚事。她想到了个折衷方案,打算下个月让出了孝期的齐峻,将蔡婆子的孙女香秀收房——能早点抱孙子也是好的。
没想到郑氏母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是他们吵得太大声,被门外高氏新派来仆妇听了去。
郑氏赌气说出将吕若兰续弦的话,不知怎地,像长了翅膀一般,马上就传到了高吕二人耳朵中。
没过多久,在京城上流圈子里也传扬开了。
说是齐四郎元配过身不到半年,他的继室人选就确定了。
有人说,几年前齐四郎本就打算娶吕氏的,谁知吕家被人诬陷,他才娶了前朝文昭容的堂妹,阴差阳错转了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还有人在传,说齐峻得了失心疯,见到妻子的尸身后,就魔怔了,口口声声说对方没死。
原先起意跟齐府结亲的人家,听到风传后纷纷退却了,不敢跟齐府再暗中接触了。
郑氏是最后一个听到消息的人。
自从高氏将霁月堂的人喂了哑药后,她就像失去了两只耳朵的聋子。直到柯姨娘的母亲,将从外头听来的传言,说与郑氏听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高氏将了一军,让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