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落土声,嚓;铲子落土声,嚓。
阮修竹拉著蓝沐雨走到近处,道:「你怎不问我们来作啥?」
二女一直坐在瀑布边,水声极大,绝无道理听见君弃剑与蓝娇桃的交谈,故
只是纯粹的自行发问。
因为,就算昨晚自行报上名号了,但君弃剑仍然什么都不问,蓝沐雨还受得
了、阮修竹却忍不住了。
「那好吧。你们来作啥的?」君弃剑淡然回道,手上不停。
阮修竹再次气沮、蓝沐雨无言以对。
这人也太冷淡了!
「或者我该问,你们怎能找到此处。」君弃剑突然说道:「此处堪称隐蔽,
你们俩人,令人一见而知未曾出过远门,竟能找到此地,也是奇了。」
总算有话说了!阮修竹即刻答道:「是一个头上顶著白毛鸭的怪和尚,领著
我们来的!」
白毛鸭?那定是怀空无疑了。只是,他为何要将这两人领来此地?君弃剑想
道。
坑已够深了,君弃剑与蓝娇桃一同将棺木移入坑中,开始覆土。
挥汗如雨。
忽地,蓝沐雨掏出手巾,伸手便朝向君弃剑左颊。
君弃剑呆了,一时竟停了动作。
因为那并非是擦汗,擦汗该当自额头擦起。
她分明是在为君弃剑拭泪!
药师小狼一声哀嚎。
君弃剑看了蓝沐雨半晌,而後转身向棺。
泪与汗齐流,滚滚而下……
棺已入土,斩竹节为碑,刻字插上後,山阳竹林便多了一个坟墓。
君弃剑上过香,便转身走到瀑布旁、水池边,打开酒缸盖子,又开始舀酒狂
饮、滥饮。
喝到第五碗上,他身子一个不稳,竟向後栽倒,直倒进水池中。
二女身在池旁,相顾失色,正要准备下水去捞这醉汉,君弃剑忽然自行探起
上身,见了二女已要入水,便道:「我满身是土,洗澡而已。」
言下之意是:我在洗澡,你们也要下水,岂非成了露天共浴?
蓝沐雨急忙转身,脸早已红得发烫;阮修竹纵是个性开放,也一时无语。
蓝娇桃不知何时,便已悄然离去。
君弃剑半身浸在水中,上身伏在岸边,忽尔朝左一指,道:「那儿有座打铁
炉,看到吗?」
二女顺指望去,果见池子不远处有一炉,但年代久远,炉不似炉,只像是个
大型铁箱。
「此池名曰『淬剑池』……七贤中『酒圣』刘伶曾有篇名作,名为『酒德颂
』,约莫便是在我这位置随意吟出的吧!」君弃剑慨然而言。
他心中也极为向往那般的生活。如果是在太平世道,这种生活便是最为惬意
的吧!
对君弃剑所说的话,蓝沐雨的表情显是兴味盎然;但阮修竹却是不屑一顾,
道:「论文说道,并不能致用於天下!」
「致用天下,的确不能专司论文说道,但也万万少它不得。」君弃剑从淬剑
池中爬出上岸,随手将满头湿发绾在身後,道:「同样的……武力也是必需而常
备的。以武济德,方显效用……明年三月,二十二水帮召开大会,鄱阳剑派想必
不会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