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与鄂州相去四百馀里,小舟顺流而下、加上君弃剑摆舵使船行如箭、甚
至胜箭,不过半个时辰,已走了一半路程。
白重行至船尾,说了叁个字:「为什么?」
那是指,为什么执意要去找屈戎玉?
「於公於私,我都欠她、欠云梦剑派太多……」君弃剑应道,应得有点无力
、也有点心虚。
知恩不报枉为人,而他居然拖了八天才行动!
同时,舱中又鱼贯走出四人,正是『岭南四颠』!
王传道:「你明知欠小妹太多,居然还等了八天!」
秦成道:「大哥,他君氏父子得顾虑的着实是太多了。」
李虑道:「是啊,还是同我们一般的好。」
铁无敌道:「同我们一般?哪般?」
此四人一现身便唱起四人相声,君弃剑虽明知舱中有人,也不禁一怔。倒是
蓝娇桃油然应道:「同你们一般,空空来、空空去,厥然一身,无什可恋!」
铁无敌疑道:「厥然一身?那是啥意思?」
秦成道:「老四,那是指我们一无所有。」
王传道:「什么一无所有!小蛇人你乱说话!咱四人好歹也在岭南各据山头
,堂堂一帮之主!」
李虑道:「是么!至不济,咱们身上也还穿着衣服,非是光着屁股,怎能说
是空空?」
君弃剑笑了,苦笑。
白重没笑出声,可嘴角也微微扬起。
蓝娇桃道:「好啦!让你们跟来,可别搞乱分我们心神。乖乖坐着就是。」
蓝娇桃不过二十岁年纪,面对着四个大上自己十几二十岁的汉子,竟如此颐
指气使!而岭南四颠居然也真听话,一个个排成一列坐下了,君弃剑一见,终於
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重轻轻呼了口气,忍住笑意,又向君弃剑道:「理由就只这样?」
君弃剑止了笑,道:「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蓝娇桃道:「如果你救了她,结果竟是为虎作伥,那又怎样?君聆诗何等大
义,怎会教出你这个不识大体的儿子!」
君弃剑只是摇头而已。
二爹大义么?或许吧……
我总觉得,二爹义无反顾地想延续大唐国祚,倒不是为了大义……
甚至应该说,最主要的原因,并非因『外族』。二爹是个家天下的人,怎么
无人看出了?以二爹的恶战、二爹的宏观,他不是一个有民族观念的人……
那么,二爹挺身而出,连连施策欲阻回、番、倭、南四族侵唐,又是何故?
君弃剑仍旧摇头,只是摇头,这不是否定,是不懂。
君聆诗的心思,天下能有几人懂得。
摇头之间,鄂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