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康哪里知道,生他、养他、疼他、爱他的皇太妃已经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乘鹤而去了。
“母亲,母亲……”任刘义康呼天叫地,再也叫不醒皇太妃来。
孔熙先道:“王爷,皇太妃已乘鹤而去,你要节哀呀!”
刘义康听说母亲已经驾崩,由呼唤变为一头扎在太妃的躯体上号啕大哭起来。
在场的文武官员及侍女们不约而同地跪地放声齐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
向来坚强的会稽公主哭了几声后,劝刘义康道:“皇四弟,我们不能再哭了,当务之急是赶快安置后事。”
刘义康道:“咱们皇室兄妹,向来都听皇姐的话,你看怎么安置后事呀?”
会稽公主道:“以大姐之见,先通报朝廷,然后按皇太妃的安葬规格,厚葬太妃娘娘。”
刘义康即刻吩咐谢综快马加鞭去建康禀报文帝刘义隆及文武大臣,然后又吩咐孔熙先架好罗盘,测探起阴宅来。
暂放下皇太妃驾崩不说,却说建康城武帐冈太极大殿议事厅内,宋文帝正在和范晔、徐湛之、何尚之等大臣们商议开办“四学馆”(儒学、玄学馆、、史学馆)事宜。在议到设立时,大臣们各持己见,说法不一。
范晔坚持设立,何尚之坚持设立道学馆,徐湛之则不倾向设,也不倾向设道学馆。正当各抒己见之时,门官禀报道:“太子舍人谢综拜见皇上。”
刘义隆道:“准见。”
谢综进殿跪拜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刘义隆问谢综道:“谢卿见朕,不知为了何事?”
谢综道:“启禀陛下,皇太妃在豫章驾崩,微臣奉彭城王之命,前来向朝廷报丧。”
皇太妃驾崩非同一般,朝议暂时停了下来,文帝刘义隆问谢综道:“不知彭城王有何要求?”
谢综道:“回禀皇上,王爷请吏部尚书郎和太子舍人速去帮助料理丧事。”
刘义隆念其与刘义康骨肉之情,便答应了刘义康的请求,立即下旨范晔、徐湛之前去豫章。范晔和徐湛之接旨后,便快马加鞭向豫章彭城王府赶去。
〖bt2〗四
〖ht〗豫章城内,大街小巷都是素彩,白色的素环悬挂在各家各户的门楣上,有几副白色挽幛十分惹人注目,那副挽联上写着:“时事伤心风号鹤唳人何处,哀情惨目月落乌啼霜满天”。这副挽联上写着:“大雅云亡,绿山青水谁做主;老成凋谢,落花啼鸟总伤神”。这是豫章人民对皇太妃的崇敬和怀念之情。
彭城王在豫章这五年中,遵皇太妃的教导,为当地人民办了很多他们办不了的事情。当他母亲皇太妃驾崩的消息传出后,不论从城市或乡村,人们都为失去这样一位太妃而痛心。
灵堂里,不断有人来吊唁。跪拜下去,便是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皇太妃安详地躺在楠木灵棺中,香案上摆放着猪、马、牛、羊等祭品,高烧红烛,点燃神香,显得既风风光光又庄严肃穆。
刘义康正在回谢着江州文武百官,忽听孔熙先禀报道:“王爷,尚书郎范晔和太子舍人徐湛之前来吊唁。”
刘义康听说是原属下范晔到了王府,便迎上前道:“范大人,你来得正好,孤正需你来帮助料理太妃的丧事呢!”
范晔走向灵棺,恭恭敬敬地向太妃鞠了三躬道:“太妃驾崩,朝廷文武百官痛心疾首,就连皇上也亲笔题挽联一副。”
刘义康道:“他还有这等手足之情?”
徐湛之道:“皇上还特意封赏布匹二百,黄金千两,让皇四舅厚葬太妃呢!”
刘义康不屑一顾地道:“照二位大人的话,本王还得向皇上谢恩?”
为了避免刘义康心中不快,勾引起往事,范晔绕开话题道:“王爷,下官前来豫章一是为太妃送行,二是帮助王爷料理丧事,请王爷吩咐,下官一定尽职尽责。”
刘义康道:“丧事已安排就绪,只是碑文还没有写成,范大人文才超群,又有一手好字,不知范大人可否代劳?”
范晔道:“区区小事,何为代劳,下官这就去为太妃撰写碑文。”
范晔写好碑文,已是黄昏时分。
刚才还是晴朗天空,霎时变了样子,只见乌云从东北方向翻滚而来,狂风呼啸,直刮得彭城王府树枝摇曳,荒草纸屑乱飞,天昏地暗,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刘义康抬头看着黑魆魆的天空,心想,明日就是母亲出殡的吉日,今晚天气如此狂飙,岂不是有意与我彭城王做对?为了不使狂风暴雨吓着母亲,他便命今日值班的国子祭酒范广渊安排歌女、舞女,在太妃灵堂前助威、热闹。
午夜时分,太妃灵堂前灯火通明,笛笙唢呐和鸣,舞女翩翩,锣鼓声中,一曲挽歌震荡在彭城王府的各个角落。随着古乐的伴奏,数十名身着白彩衣裙,头披挽幛,扭动细腰的舞女,边跳边唱起来:
〖htk〗〖jz(〗有生必有死,
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
今旦在鬼录。
魂气今何在?
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母啼,
良友扶我哭,
得失不复知,
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
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