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不得足。〖jz)〗〖ht〗
这挽歌就像催眠曲儿一样,直唱得范晔微闭双眼,打起盹来。
刘义康见范晔筋疲力尽,便让范广渊安排孔熙先陪徐湛之、范晔前去客房休息。
客房面对太妃灵堂,大约有十来丈远,是彭城王接待贵宾的榻所,屋内向来布置得富丽堂皇,吃住一应俱全,范广渊带着孔熙先和范晔来到客房,孔熙先关切地问范晔道:“是卧床休息还是痛饮几杯?”
范广渊道:“这等场面,如何睡得下呀!”
孔熙先道:“那就小酌几杯。”
一说到酒,范晔来了精神道:“这几日为太妃驾崩之事,在下东奔西跑,连一天安生饭也没吃成,这里无人打扰,又有歌女伴随,可以痛痛快快地饮上几杯了。”
孔熙先道:“大人想喝什么酒呀?”
“就喝这里的‘醉倒春’吧。”范晔指着柜头上的酒坛道。
孔熙先道:“那就请范大人上位就座。”
范晔在中央就座后,孔熙先斟上酒道:“今日能陪范大人喝上一杯酒,真乃三生有幸啊。”
“此话怎讲?”范晔高傲地问孔熙先道。
“范大人文才惊人,连先帝都称你为神童,今又官拜尚书吏部郎,实乃可佩可敬。这杯酒祝你步步高升。”
范晔早就被酒虫拱得嗓子痒痒的,接过孔熙先手中的杯盏,脖子一仰饮下了肚。
在孔熙先三寸不烂之舌的劝酒下,范晔一连喝了三个六六大顺,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
孔熙先望着有些醉意的范晔道:“范大人,在下精通相术,又见你面相黑中透红,红中透紫,有日角相。”
“这话从何说起?”
“圣人言:有一份精神,则有一份福禄,有一日之气色,则有一辈之坦途。”
“难道在下只有福禄就没有凶险吗?”
孔熙先侃侃而谈道:“大人印堂深直有黄气,一切凶险必会烟消云散。”
爱听奉承话的范晔,被孔熙先说得晕乎乎的,不等孔熙先让酒,便自斟自饮起来,边饮边推开窗户,随着太妃灵堂前歌女们的舞姿,唱起了哀歌:〖htk〗
〖jz(〗昔在无酒饮,
今但湛空觞,
〖wb〗春醪生浮蚁,〖jz)〗
〖dw〗何时更能尝……〖ht〗
国子祭酒范广渊乃范晔的同父异母兄弟,以为这时痛饮会让哥哥遭到非议,便制止范晔道:“哥哥,在屋内饮两杯尤可,何必去唱那挽歌呢?”
范晔道:“饮酒作乐乃人之常情,能遭到什么非议呀!”
“这是太妃丧葬之日,岂能饮酒作乐!”
“无妨,无妨。”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范晔不理会弟弟的劝告,继续唱道:〖htk〗
〖jz(〗肴案盈我前,
亲旧哭我傍,
欲语几无音,
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
今宿荒草乡,
一朝出门去,
归来夜未央。〖jz)〗〖ht〗
范晔那有悲有哀、有低有高的歌声,顺着大开的窗户,传到了皇太妃的灵堂。
正在为皇太妃守灵的刘义康听到这不男不女的歌声后,问一旁的会稽公主刘兴弟道:“皇姐,这歌女中怎么有男声呀?”
会稽公主仔细一听道:“是有一男子在唱挽歌。”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彭城王府寻欢作乐!”刘义康边说边往外走去。
刘义康在那群歌女中并没有寻见男子的身形,忽听对面客房中,有说有笑,便气冲冲地走向客房。
正当范晔唱得酩酊大醉之时,刘义康破门而入。
孔熙先等人自知闯了大祸,便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刘义康大声喝道:“太妃驾崩乃不幸之日,现当悲哀之情,反而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谁料,范晔已经到了头重脚轻的程度,只见他“扑通”倒床而睡,随即发出了呼噜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