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晔不解地问:“这就怪了,从没见过夫人有如此之兴趣,今日却……”
宗柳告诉范晔道:“今天是你的五十大寿,难道蔼儿没有告诉你吗?咱要好好庆贺一番。”
“贺寿与养花有何关系啊?”
“怎能没有关系?养花如养心,心静能健身,老爷已到天命之年,不好好养心,怎能完成你的《后汉书》啊!”
这时,仆人走来报道:“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回府来了。”
范晔见一辆车停在门前,便知是长子范蔼和儿媳明珠回府为自己祝寿来了,上前迎着道:“你们回来了,我那孙儿范鲁连呢?”
因为范蔼和妻子常住宫中,不肯轻易回家。故范鲁连虽然已经能说会道了,但对爷爷范晔还是有些生疏,当他听到爷爷问自己时,这才怯怯地说:“爷爷,我在这儿啊。”
范晔过去把范鲁连抱下车,道:“我的小乖乖,想死爷爷了。跟爷爷去看看大寿糕好吗?”
“好啊!好啊!”鲁连边说边钻进明珠的怀中。
范晔道:“快进屋说话。”
范蔼等人随范晔到了上房,施礼道:“儿子携妻带子拜见父母大人,祝爹爹天命之年心情愉快,身体健康长寿。”
范晔道:“起来吧,你怎么和你妈一样,连老父的生日也记不清了!”
范蔼道:“咋记不清了?”
“我今年才48岁,你怎说成了天命之年?”
宗柳道:“老爷还是个文人呢,那48是个晦气的禁日,49又不能说成49,只好把这两岁合而为一,为你过个50大寿了。”
范晔道:“说的也是,过了这个年,还不知有那个年没有。就算是老夫已到天命了吧。”
明珠不无关切地道:“近来朝中一波三折。不知爹爹可好?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范晔道:“因为父常坐屋写书。不轻易出去走动,腰腿疼病是常见的事儿。”
明珠道:“请御医看看没有?”
范晔道:“多谢儿媳关心。看是看了几次,但效果不佳,我也就没把它挂在心上。不知皇上龙体可安?”
明珠道:“爹爹前几天呈上的《后汉书》纪传稿,皇爷和皇太后看过后都说挺好。还特地让我代他们向爹问好呢。”
范晔道:“皇上如此看好,为臣受之有愧,只有尽快把十志撰写出来,才不枉皇上的一片爱心。”
范蔼道:“爹。待会儿遥弟和蒌弟都要回来给你拜寿祝贺,我和明珠先去准备准备,热热闹闹庆贺庆贺。”
“庆祝什么啊?”范晔无所谓地道,“人生嘛,就那么几十年,你们有这份孝心就行了。”
明珠道:“那可不行,寿堂不但要布置得漂亮,还要把您老的《后汉书》书稿也摆到寿堂上去。”
范晔道:“摆那书稿为何啊?”
明珠道:“您五十大寿,儿女们要给你拜寿,朝臣和旧吏们知道了。免不了也会来贺寿呢。不能办得太寒酸了,要隆重大方。这可是您一生的大事啊。”
范晔摆手道:“不可!不可!不要太奢侈了!”
范叔蒌进屋道:“嫂嫂说得极是,若您的寿宴办得不好,不但于您脸上无光,也于皇孙脸上无彩啊!”
“你们母子多日没见面了,好好说说话,爹还有事哩!”范晔走到门口又扭回头道:“不必奢侈,寿宴还是从简为好!”
宗柳见范晔对寿宴无有兴趣,便说:“老爷撰写《后汉书》夙愿未尽,你就去写吧。不过,可别误了儿女子孙们为你祝寿啊。”
范晔走到书房门口,仆人报道:“老爷,谢俨、裴松之两位大人前来贺寿。”
范晔道:“两位大人现在何处?”
“已在客厅等候。”
“快去好生招待,不得有误!”
“是。”仆人边应声边走去。范晔换上礼服,走进客厅。谢俨、裴松之同时抱拳施礼道:“范大人五十大寿,在下前来贺喜了。”
范晔抱拳还礼道:“有劳两位仁兄前来贺寿,在下不胜感激,快请上坐。”
三个志同道合的挚友,谦让一番入了座。谢俨道:“若不是范大人五十大寿,难得有如此机会相聚。”
裴松之对谢俨道:“今日我们兄弟三人不期而遇,小弟还有一事与范兄商议。”
范晔问道:“仁兄有何赐教?”
裴松之道:“禁卫军总领庾炳之找老夫说,他不善文章,阅历又浅,想找个年轻有为的后生替他处理公文。老夫想到贤侄叔蒌是最合适的人选,以后还可以推荐入朝为官,不知仁兄可否愿意让贤侄前去?”
“是个好差使。”谢俨鼓动说,“贤侄年已二八,长期厮守膝下,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历练历练才是啊。”
“不,伴君如伴虎。弄不好和你我一样,被卷入宫廷纷争的漩流。”范晔深有感触地道。
裴松之道:“去那里做个将军府舍人,只是动动笔杆而已,做个官样文章,抄写个上书奏章,怎能卷入宫廷纷争呢?”
范晔道:“为小儿谋个差使倒不是不可,怕的是别有用心之人往往装出一副礼贤纳士的面孔,意在收买人心。到那时,不入流也就来不及了。”
谢俨道:“怕什么?打铁还需自身硬,像咱们这些书呆子的子弟,在官场只不过混碗饭吃,一不会争权夺利,二不会贪污受贿,没有多大的危险性。”
范晔道:“那好吧,待我与小儿商议一下,再做答复吧。”
裴松之道:“但听佳音。不知你那《后汉书》的十志现在写得如何了?”
范晔道:“《后汉书》记事上起光武帝刘秀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下迄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囊括东汉196年的历史。我准备写前四志。还有后六志委托谢大人代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