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夏侯崛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修鱼寿。上去一掌拍下去,疼的修鱼寿龇牙咧嘴。
夏侯崛撇撇嘴,“至于么?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您也去挨五十军棍试试,”修鱼寿直了下酸痛的脊背,“我也还就两个多月好过。”
“王印的事儿,我听说了。”夏侯崛挨着修鱼寿坐下,“你也是,居然直接跑去质问夏侯嘉。那可是皇上,无凭无据的能容你这么乱来?”
“我不相信是连晋做的。”
“夏侯酌把那细作逮了个现行,在他身上搜出王印。他供出是连晋指使,你不信也没办法。”
“如果圣上是主谋呢?”
“你......”夏侯崛忙环顾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话传到圣上那儿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是想知道您会怎么做。”
“她要真敢通敌卖国,我就真敢反了她!”夏侯崛干咳两声,“不过你无凭无据,我也不信她会这么乱来。”
“聊什么呢,这么好兴致?”夏侯梨远远走来,笑意盈盈。
修鱼寿忙起身行礼,“姐姐。”
“宁王也来了?”夏侯崛欠身道,“真是好久不见,又闻梨香。”
夏侯梨低眸浅笑,“昌王说笑了。”
“宁王近来身体可有好转?”
“拖昌王的福,已经好了。”夏侯梨说着和两人一起坐下。
“姐,你身体怎么了?”
“当日朝上听闻精骑队全军覆没,你姐姐当场昏厥,后来就再没上过朝。”夏侯崛说着递给修鱼寿一杯酒,“你该敬宁王一杯,有她这样的姐姐,是你的福气。”
“行,这杯酒该喝。姐,请。”修鱼寿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侯梨伸手想拦已经来不及了,不禁担心道,“你又不会喝酒,逞什么强。”
夏侯崛没想修鱼寿真会把酒喝了,摇头叹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今儿个是喜事,姐姐等下去帮你求求情。我父王是看着她长大的,这点情面应该会给。”
“姐,”修鱼寿笑中带醉,“我还用不着女人替我求情。”
“修鱼寿!”夏侯梨恼道,“你醉了,姐姐不跟你计较,有些事儿你还真就做不来!”
“对,我是做不来。”修鱼寿摇摇晃晃站起来,“五十军棍打不死爷,三个月时间足够还我兄弟一个清白!用得着你去求那个刽子手么?!”
“放肆!”门外一声怒喝,夏侯嘉黑着脸跨进来。
众人大惊,皇威下齐身跪地,唯有修鱼寿冷眼站着,任夏侯梨如何拉扯都直立不跪。
夏侯嘉走到修鱼寿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只听她冷笑道,“五十军棍不够是么,连跪礼都不会了?孤这就命人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君臣之道!”
“陛下,”夏侯崛忙伏地求情,“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承王不胜酒力,醉酒失言还请陛下开恩。”
“陛下,请念在以往情分,饶他这一次。”夏侯梨跪爬到夏侯嘉脚边,乞求道,“他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他计较了。”
修鱼寿一把拽过夏侯梨,盯着夏侯嘉两眼通红,“姐,别求她!大不了就是去陪我那两万枉死的弟兄,她杀了那么多人,不差我这一个!”
“修鱼寿!”夏侯崛和夏侯梨齐声急喝。
“大胆修鱼寿!”夏侯芊怒目圆睁,一巴掌就要甩上去,被修鱼寿一下抓住手腕,只听他一声冷笑,“你算老几,也配打爷爷?”
夏侯嘉气得浑身直哆嗦,盯着修鱼寿厉声下令,“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服为止!”
修鱼寿旋即仰天大笑,军棍如雨,劈头盖脸砸下来。修鱼寿攥紧双拳,盯着夏侯嘉的眼睛要喷出火来,肆笑带血,傲而不屈。
“住手!”修鱼寿意识开始模糊时,猛听门外一声喝,行刑士兵停了手。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延王夏侯轩带着新王妃跨门而入。
修鱼寿一眼瞥见新王妃两眼噙泪的看着他,甩了下头定睛望去,竟是明兮儿,只道物是人非。
夏侯轩几步急行来到夏侯嘉面前,俯首跪地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还请陛下看老臣薄面,赦了承王。他年轻气盛,带兵疆场浴血杀敌,两万精骑枉死,兄弟手足难免心伤。沾了些酒,耍些孩子脾气,陛下莫要跟他较真才是,真要有个好歹,亲者痛仇者快啊!”
“求陛下开恩!”众臣见势齐声求情。
夏侯嘉见修鱼寿已是遍体鳞伤,火气去了大半,“修鱼寿,你可知罪。”但见修鱼寿定定的看着新娘,似是压根没听到,不禁拍案怒斥,“修鱼寿!孤看你是还没挨够!”
见明兮儿劝阻乞求的眼神,修鱼寿摇摇头,转身冲夏侯嘉低身跪下,“微臣知罪,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