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转嫁说:“石安算卦可要收钱的,而且得由我保管。”
胡资质掏出一锭“政府北洋铸造局”白银,送给石安,石安不接。
佟转嫁一把把白银夺过去,用牙咬了咬,说:“是真的。”他咕咚给石安跪下说:“你给胡大人算算吧,本官代表全国四万万同胞求你了。”说着佟转嫁老泪俱下,说:“你要不算,我就不解除咱们的主奴关系。”
石安心想:“只好胡编了。”他拉过胡资质的手,装模作样看了一遍,胡编说:“金木水火土,你排行在老五。”
胡资质说:“不对不对,我就哥一个。”
“你再想想?”石安提示他。
“堂兄算不算?”胡资质问。
“你有几个堂兄?”石安问。
“四个堂兄。”胡资质说。“都是乞丐”
石安说:“这不就结了,你乞丐家族中排行老五。”
胡资质心里还是不踏实,他背手里偷偷地攥了一只小茶碗,突然用手帕裹了,在石安面前一晃,说:“你算算我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再不准,还我银子。”
石安忙推辞说:“华春丹,你快去给胡资质做饭,真涛,你看你来的时间不早了,咱不算了。”
“不行。”胡资质说。
“晚不算,晚不算。”石安看了看远处的夕阳忙推辞,抓住胡资质的手说。
胡资质惊讶地说:“真可以,碗不算就知道。”他将小茶碗从布帕中抖落了出来。
佟转嫁看石安居然胡蒙对了,欣喜地将银子揣了起来。
胡资质说:“佟大人,你知道么,这银子其实是沣南一中的舒玉副馆长的,最近想找您来,想让您提拔一下”
佟转嫁说:“他干副馆长不好好的么?提拔什么”
胡资质说:“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只是在副馆长前面加上常务两个字-----变成---常务副馆长,这样出席社会活动时,显得体面些!”
佟转嫁大笑说:“这舒玉真有一套。”
胡资质说:“是的,最近他可出了不少洋相呢。”
佟转嫁笑说:“你说来我听听。”
胡资质说:“你不知道舒玉的笔名叫提防者么,他现在有一个特别可笑的嗜好,凡是书店里出现了《三十六计》的书,他总是毫不犹豫地买下来,然后回到沣南一中宿舍,房门紧闭,他擦亮火石,让火苗将书点燃,这时通红的火光照亮他鼻尖的汗珠,当书全部被烧完时,他才轻松地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这下才没人害我了’;还有的时候,沣南一中的秘书见他办公太累,给他送水喝,他从来都不接,急缩到一旁,疑惑地问说:‘这…这里面有没有毒?’让秘书下不了台阶。舒玉从来最惧怕沣南一中里有唱戏的节目,他总是像躲瘟疫般跑开,急喊着:‘我可没看见,我可没看见。’因为他怕见着戏台上那些穿龙袍的扮演皇帝的演员,犯了谋反之罪…………那天,我上沣南一中找他借书--------我透过他的宿舍门缝看到他起床开始吃饭。舒玉依惯例每天早上烧一本算计人的书,今天烧的是《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他不愧为彻头彻尾的提防者。
他从饭橱里取碗的时候,我发现那碗里的发霉的白毛有一寸长。
我装做一个小贩的声音敲门向他兜售洗涤灵,舒玉没有开门,只是紧张地摇摇头,说:“我绝不会刷碗的,因为我害怕有人会在碗里下毒,碗里有白毛,说明:微生物还活着,我没事。
一会,我偷偷地发现,舒玉开始坐在床边洗脚,他先抽出一个体温计测了一下水温,然后才谨慎地将脚逐个放进去,他洗完脚后,他锁好房门去上班,不过他又折回来,用粉笔在门上画了一把刀子,在一旁写说:‘这不是副馆长的宿舍,屋里没钱’。”
佟府尹大笑起来说:“舒玉太逗了。”
华春丹起身去忙乎,同时喊差役帮忙做饭。
一会儿,饭熟了,华春丹端上来一锅白薯。
佟转嫁不好意思地说:“钟大人,本官一直节衣缩食,况且本府刚上任不能搞特殊化,只有这些了。”
胡资质不介意地说:“好吧,让我来体验体验生活,好久没吃过白薯了,过去我要饭最喜欢它。”
四人围坐在一起啃白薯。
“唉,京大京他让咱们本月初八去府上看一宝贝,究竟是什么宝贝?”佟转嫁问。
胡资质说:“就是一张粮票,叫大钟粮票。”
“大钟粮票!”佟转嫁惊得从凳子后面摔了下去。
华春丹忙扶起了他。
佟转嫁呆呆地看了一眼胡资质:“有这事?不可能!不可信!大钟粮票是200年以前,朝廷在古留村发现大钟以后发行的纪念粮票,存世只有5枚,据说都被外国买走了,中国根本没有了,京大京怎么会有?另外,现在古留村大钟,刚刚被盗,太子都惊动了,京大京却把大钟粮票拿出来,让我们参观,这是为什么?”
胡资质说:“你是不去了?”
“去,去,去。”佟转嫁定了定神,坚定地说:“我肯定去。”
他拿起一块白薯,塞进嘴里,使劲嚼起来。
次日早上。
胡资质全神贯注地沉思,他一只手写着东西,批改着兖州最近的各县县令交上来的各种折子,大部分是农业、工业方面的请示,也有涉及环保、计划生育、文教卫生面前的奏折,他的老板桌上放着一口未尝的早餐,两眼凝视着刚从奏折中抽出来的那张纸条,然后拿起奏折,举到窗户前,非常仔细的看。
“这是沣南一中舒玉副馆长的笔迹,他若有所思地说,“尽管我以前只见过王副馆长的笔迹,我也不确定这折子就是他写的。他常常使用小篆,卖弄自己的书法,这就是他的特色。不过,这要真是舒玉写的,那它就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了。”
胡资质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对别人说的,可是这番话却引起了石安的兴趣。
“舒学究,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