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营地里应该没有蜂蜜才是。”
“我在营地外面的林子里面找的。”楚胭脂难得红了红脸,破天荒略有些羞涩地问道:“真的甜吗?”
“真的很甜。”
季时语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话扭扭捏捏的,问人的话也是奇奇怪怪,蜂蜜不甜,那还叫蜂蜜么?
疑惑之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那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一眼,一口茉莉蜜茶喷在了自己的兵书之上。
“太甜了,不好喝?”楚胭脂有些惊惶地道。
平日里,在季时语这位少爷的面前,她向来大大咧咧,可从未有过眼下这般莫名其妙的表现。
“茶很好喝,很甜。”季时语接过楚胭脂递过来的棉帕,擦了擦嘴,轻声笑道。
“那你怎么把它吐出来了,是太甜了么?”楚胭脂略微有些恼怒,约莫是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被对方好好的珍惜。
季时语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带入到了自己的怀中,低头便来了一个蜻蜓点水。
“没有你甜。”
楚胭脂的脸更红了。
“你,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楚胭脂言语慌乱,眼神闪躲,但是,此时的她,法域境的身体却软的像是一滩烂泥一般,根本站不起来。
究竟是站不起来呢,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想要站起来呢?
楚胭脂不愿意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底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季时语却从未松开他拦住那女子的手,只是看向她的眼底,多出了一丝温柔,“你现在的样子,也很甜。”
从来不抹胭脂的楚胭脂抹了胭脂,尽管那丫头的胭脂抹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青紫一片一点儿也不美,倒像是戏园子里里面专门逗乐儿的丑角,但季时语此刻还是十分的开心。
女为悦己者容!
楚胭脂没有再挣扎,军旅之人,即便是个女儿之身,本来也是英姿飒爽,直来直去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般扭扭捏捏,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季时语觉得自己总归也还是一个女人。
如果按照她自己的性子来,她宁愿两步走上去,把自己看中的那个男人直接搂在怀里,然后在告诉所有的人,这个人老娘包了。
当然,如果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别人的话,也许她真的就那样做了。
但是,他终究不是别人,他是季时语,是老将军的儿子,是夫人要把自己许配给的那个儿子。
如今他长大了,自己也还没老。
他对自己很好,自己也不讨厌。
她觉得,当年的那个半真半假,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真的确实有那个意思的约定,她本来没有怎么当真的。
可是跟在这个少年的身边,与他一起看尽山川风水,走遍天下,渐渐地,也不知在哪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她突然就想要兑现那个承诺了。
可季时语终究又不是别人,作为老将军的儿子,本质上来说,她只是一个家臣,她不能够走上去牵着那男人的手,霸气的告诉他,你是我的。
所以,她就想啊,这男人啊,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也许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他便能多看自己几眼呢?
可是即便是楚胭脂,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和自己一样,这么的直接。
“早知道的话,就早点在他面前抹胭脂好了,也不会在他的身边等待这么久,连小手都没有牵过一次。”楚胭脂心道,不过此时,她的心中也是甜的。
季时语揉了揉她那柔软蓬松,不同于旁人的短发,轻声笑道:“我母亲当年怀着我的时候,和你之间做的那些约定,我可是都听见了,而现在,是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将军的帐篷之中,一个头发凌乱,脸上的胭脂涂抹的乱七八糟的女子掀起帷幕冲了出来,见到人就喊:“有妖怪!”
帐篷之中,季时语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他自然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便是能听见,也因为那传说中的胎中之迷给忘记了。
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在小的时候,母亲长长会牵着自己的手去军营之中玩,美其名曰,看军队操练,作为将门之子,以后也一定会出现在校场之上。
实际上,母亲每次带自己去参观父亲操练兵士,做的,都只是一件事情。
她拉着季时语的手,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在较长之中训练的其中一个人,眼神温柔地道:“你看,就是那个姐姐,以后啊,等你长大了,把她娶回家好不好!”
季时语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当时说了好。
如今时过境迁,总算也可以说是没有辜负母亲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