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太玄乎,完全让晏箐不可琢磨。
当然时间也不可能停下来等她琢磨透彻了,文斌卸了脚镣,上前几步去捡地上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的同时,少女也被旁人推攘着退离了中场。
铮!
根本毫无预兆地,趁着文斌躬身屈膝拾取武器的机会,那手持白刃的士卒竟突然往前跃进,手臂一挥,照着少年背脊就是一记凶残的斜劈!
卑鄙!
实在太卑鄙了!
他人在文斌身后,这一番突袭,动作迅捷狠辣,无异于暗杀,根本就不打算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直接就是要杀人夺命!
场外的战俘群情激奋,不少人脱口怒骂,更多的则发出一声惊呼,还有少许胆子小的,直接就闭上双眼,别过脸去,实在不忍目睹。…,
谁知文斌竟然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仅凭风声,便迅速判断出对方的举动,顺势往前一个扑跃,堪堪避过对方一记斜劈的同时,伸手一抹,敏捷地拾起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紧接着一个翻滚,抬手就是一道剑光甩了回去。
剑光如月牙,呈半弧形掠空而出,在黑暗的衬托下,极为明亮!
那士卒一击失手,原本还想继续突进追击,谁知刚凑过去,文斌一记剑光递出,唬得他连忙收势,往后小跳半步,避过反击。
“好!”
“漂亮!”
“赞一个!!”
场外的战俘们不约而同地拍着巴掌喝彩助威,一时间掌声犹如春雷一般,滚滚而落,响彻四方。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怎地,听在那酒至半酣的士卒耳中,心下突然一股子怒气就往头顶上冲,当即也不多想,双手秉持战刀,斜举过顶,左肩往下一压,整个人便犹如离弦之箭,往面前不远处的少年横撞了过去!
文斌反手还击,原本也是为了避免被对方穷追不舍,得手之后也不敢稍作停留,连忙后跃,与对手拉开一定距离,正待重整旗鼓,抬眼就看见那家伙举剑往自己横撞过来。
快如风势!
根本避无可避之下,他不退反进,迎着对方冲撞过来的身影,扑了上去!
此时此刻,所有人皆屏息静气,一双眼睛大瞪得跟铜铃似的,将目光都锁定在了同一个地方——
染血的大刀,掠空,斩落!
少年的身形,仿佛落叶飘絮,几乎是贴着那道破空的刀光,鬼魅一般,往旁边疾闪,随即一个爆射,又反弹了回来。
位置刚好就掐在与那士卒擦肩而过的后方。
手中的残损的剑刃,轻柔地吻上了对方的脖颈,精准地一旋,一抹——
噗!
一篷炙热的鲜血,喷薄而出!
士卒的身影,收势不及,又继续往前冲出老长一段距离,方才气绝倒地。
这一记招式,看似简单,实际上,无论是一开始贴着对手的刀锋如落叶飘絮般疾闪,还是之后恰到好处的爆射反扑,都暗藏着极为精妙的玄机,即使那些皇家密探,金牌杀手,数十年修炼,也未必能够将其掌握得炉火纯青。
然而,眼前的少年,小小年纪,竟然就能够完美的将其威力发挥出来!
简直厉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只可惜……残损的剑,锈迹斑驳,并不锋利,这一记杀招,只在刹那间在对方脖颈处切割下一道致命的裂痕,却并不能将其整颗头颅完整地削落下来。
于是文斌弃剑,又追上前去,从那具新死的尸体手中,夺过那柄染血的精铁大刀,一脚踏在他脑袋上,手臂极为潇洒地一挥,彻底将其斩首示众!
躬身提起那颗面容狰狞,死不瞑目的头颅,文斌转向场外受苦受难的数十名战俘,傲然将它举了起来,又愤然弃置于地!
被方才一场精彩绝伦的打斗震撼得目瞪口呆,安静得犹如一潭死水般的战俘们,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好!太好了!”
“杀得好!杀得好!”
“小子,有血性,够男人!”
他们疯狂地喧嚣着,叫嚷着,拍着巴掌,吹着口哨,用他们所能够想到的任何方式,来为他们心目中倾慕的英雄呐喊助威!
更有胆子稍大一点的,几个人轮流扑上去,将那颗让人憎恶的头颅,当球一般,恣肆踢来踢去。…,
欢呼声犹如潮水,一浪紧接一浪,汹涌澎湃!
然而,在所有人当中,最为感到震惊的,还是晏箐。
她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在她的印象中,他除了不至于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之外,纯粹就是一介书生。
就算是他十年前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也不至于如此变态吧!
就连她,也不可能说要杀人就杀人,这种事情,除了手上纯熟的技艺之外,还有一个‘精神承受能力’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