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飞说:“我也觉出最近形势严峻,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已有一年多,沿海一带已经消灭好几股**救国军,特务的活动也很猖獗,新中国面临着严重的威胁。美帝国主义的第七舰队最近频频在台湾海峡活动,苏联又想把我们拉入他的***圈,不让我们发展核武器,妄图把中国变成他的粮仓。我国刚刚度过******,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哟!”
龙飞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敌情是比较复杂尖锐。”
楚雄飞小声地说:“我听说特务们想炸毛主席的专列,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毛主席用兵如神,明察秋毫,当年长征途中四渡赤水,把蒋光头搅得晕头转向。胡宗南当年率领三十多万大军进犯延安,深更半夜,胡宗南的部队在山上走,毛主席率领中央直属机关的几十人就在下面走。敌人竟没有发觉,毛主席真是神了!建国后,国民党军统派出飞毛腿段云鹏,几次入京想刺杀毛主席,还买通了中南海一个花匠,但都没有得逞。毛主席当年乘专列去苏联,台湾国民党蒋介石命令土匪武装在黑龙江扒铁路,也没有得逞!如今又冒出来一个什么梅花党,他奶奶的,这肯定是螳臂当车一场空!”
龙飞说:“楚老将军,毛主席说,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我明白,咱们言归正传。你来我家,身份就是当年我牺牲的战友的孩子,那个战友在瑞金第五次反围剿战斗中牺牲了,当时他是红军的团长。他的妻子在长征路上失踪了,被反动派杀害了。他们有个儿子收养在民间,一直没有下落。战友姓秋,我当时是他的副团长,你以后就叫我楚叔叔。”
龙飞说:“我的身份是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平时不坐班,最近到一些城市图书馆搜集资料,来到南京,就住在你家里。”
楚雄飞呷了一口茶,“我已叫警卫员安排好你的住处。我住三进院北厢房,你住后花园,左边是我儿子楚秋晓的房间,右边是女儿楚春晓的房间,那位英语老师金陵梅住在女儿房间的右边……”
龙飞又与楚雄飞说了一会儿话,他了解到楚秋晓年轻时失过恋,后来一直独身。英语教师金陵梅今年二十四岁,是个华侨,家住**,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同时,龙飞还了解到楚春晓和金陵梅相识的过程。
那是一年前的夏天,赤日炎炎,南京真像一个大火炉,气压很低,没有一丝风,玄武湖的水沉默了,湖边残荷败柳,显得无精打采。梧桐树叶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楚春晓身穿一条时髦的白色连衣裙,脚穿一双扎有蝴蝶结的塑料白色凉鞋,打着一把印有大朵牡丹花的花伞走出家门。此时正值学校放暑假,她要到游泳馆游泳,手里拎着的网兜里有游泳衣帽。
这件连衣裙是她过十八岁生日时,哥哥楚秋晓特意从一家外贸商店买的。楚春晓穿上这件连衣裙,更显得亭亭玉立,身材婀娜。她梳着短发,双目清澈明亮,微微耸起的细腻鼻梁,一口樱桃小嘴,显得清纯可爱。她把雪白小巧玲珑的小脚丫的指甲染成桃红色,更显得俏皮动人。
楚春晓在令人羡慕的目光中登上了公共汽车。
天气炎热,公共汽车上行人拥挤,楚春晓手扶一个把手,目光落向车外的建筑物和行人。突然,她明显地感到身后有人贴近她。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小伙子满头大汗,有几分陶醉的样子。
她脸蓦地红了,一直红到脖颈处。她有点恐惧,于是移动身体向前面走去。可是那个小伙子紧紧尾随她,她感觉臀部有一只手在游动……
楚春晓慌了,她想喊叫,可是又不敢喊叫,她羞于喊叫;想走开,可是周围人太多,几乎脸贴着脸,根本无法移身。
这时,站在她右侧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朝那个小伙子叫道:“没见过漂亮姑娘吗?你家里有没有姐妹……”
那小伙子听了,脸一红,移开了,公共汽车在下一站停住,小伙子下了车。他朝那女子做了一个鬼脸,嚷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女子骂道:“不要脸!”
车上乘客议论纷纷,都指责那个小伙子缺少家庭教养。
那女子问楚春晓:“没事吧?”
楚春晓感激地望着她,小声说:“没事。”
那女子说:“树林子大,什么鸟都有。”那女子看了一眼楚春晓的网兜问:“去游泳?”
楚春晓点点头:“天太热,想泡在水里。”
那女子高兴地说:“我最喜欢游泳,在水里有一种驾驭大自然的感觉,我也去游泳。”
楚春晓说:“太好了,正好做个伴,你没带游泳衣吧?”
“没关系,我买一件。”
就这样她们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在游泳馆里的泳池中,楚春晓穿着天蓝色印有白道道的游泳衣,那女子买了一件红色游泳衣,两个人就像两尾鱼,在碧蓝色的波浪中游弋,一个游蝶泳,一个游蛙泳。
在交谈中,楚春晓知道那个女子叫金陵梅,家住**,刚刚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现在是到大陆来旅游并正在找工作。楚春晓见她的英语流利便邀请她做自己的英语老师。
楚春晓把金陵梅介绍给爸爸和哥哥,他们两个人也都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爽朗大方的女孩,况且又是从美国留学回来。楚春晓得知金陵梅父亲早故,只与母亲相伴为生,她的母亲现在是一家书屋的经理。
楚春晓的哥哥楚秋晓十分喜欢这个泼辣的女孩,一度追求过她。但是金陵梅不愿意找一个比她大十六岁的男人,而且觉得楚秋晓不够细腻,但她是个热心人,以后就把一个远房堂姐金陵雪介绍给楚秋晓。金陵雪三十岁左右,比金陵梅更有风韵,凄美动人,非常含蓄。楚秋晓一见面便觉得相见恨晚,二人很快坠入爱河。因为没有正式结婚,楚秋晓为了不惊动传统观念极强的父亲和清纯天真的妹妹,就与女朋友在外面秘密同居。此时的楚秋晓觉得真是千里有缘来相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像一只愣头愣脑的蜜蜂不小心撞进了蜂蜜罐里,甭提多甜了。
据金陵梅介绍,金陵雪家住**,年轻时因失恋一直未遇知音,独身未嫁。她文学功底扎实,喜爱文史,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她的父母是商人,一次出海经商,轮船遇到海啸沉没,父母双亡;从此她性格更加孤僻,郁郁寡欢,被有的人称为“冷美人”。由于金陵雪的父母遭遇海难不到一年,因此金陵雪和楚秋晓的婚姻暂且难以纳入议事日程。楚秋晓想:反正我们两个人结婚是早晚的事情,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
楚家的警卫员小黄是山东荣成人,入住刚两年;炊事员老蔡是河南南阳人,是个老兵,已有四十多岁。
吃晚饭时,楚春晓和金陵梅露面了,龙飞一见,这两个年轻女子果然不凡。楚春晓小荷才露尖尖角,清纯可爱,薄薄的小嘴,薄荷般的透明皮肤,凉粉一样的脸蛋,就像池中亭亭玉立的一段嫩藕,说起话来喋喋不休。金陵梅温文尔雅,楚楚风韵,高耸的细腻鼻梁,厚厚的红嘴唇,深嵌的两只大眼睛,透出浅蓝色的光芒,就像新疆北部的喀纳斯湖水,深不可测。
金陵梅见到龙飞,有些吃惊,但随即镇定下来,目光游移,寡言少语。
楚老将军端坐厨房外饭厅长条桌的一端,左侧坐着楚春晓、金陵梅,右侧坐着龙飞,对面坐着警卫员小黄。
楚老将军把龙飞介绍给楚春晓和金陵梅。
楚春晓拍着手,高兴地说:“好,欢迎,我又多了一个哥哥,还是一个大帅哥!”
金陵梅的目光只与龙飞的目光碰了一下,迅速移开;她礼貌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秋凉,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楚春晓天真无邪的目光在龙飞身上游荡。
“是啊,凭栏揽高秋,凉气灌满楼。谁持一壶酒?诗烹梅子熟。”金陵梅若有所思,不禁脱口而出。
龙飞赞道:“好诗,好诗。”
楚春晓道:“梅姐的旧体诗做得好,书法也好,我画油画,她经常给我的画配诗。”
龙飞诗兴大发,也吟了一首:“金岭月如雪,陵前数枝梅。梅香埋花穴,开放香几回?”
金陵梅听了,惊得一怔,一颗悬浮的心更是徘徊,不禁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