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
“啊,不是!偶尔,是偶尔!”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她就是这样,跟没有防备的人在一起,谈到什么就说什么,想都不带想的。“真的只是偶尔!”见四爷满脸不相信,冰儿哀声强调。
四爷轻叹一口气,心中更加疑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是现在的天真可爱,还是刚才的娴静忧郁,抑或是下午时的温柔乖巧?还是说她本性就是如此善变?
“四哥哥?”
“我相信你。”四爷看着冰儿的无邪大眼,真想问她到底哪一个是她戴的面具。可是他不是冰儿,也问不出这样直接的话,只好憋在心里。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哦。”冰儿应声,看着四爷转身离开,孤冷的背影渐渐远去,没入无尽黑暗里……
日月交替,星辰变换,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时。冰儿的樱园里一片绯红含瑞雪,暗香芳冰心。雪絮秋千绕,哪管玉人痴。
冰儿懒懒地倚坐在秋千上,悠悠地荡着。脚下,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雪严严盖住,一片光洁平整。头上,灰色的天空不时落下白色的晶莹。冰儿痴痴地望着那片怎么下都下不白的天,举起自己的手。阴沉的天空下,她的手细嫩白皙,五指张开,可以看到有雪花从指间穿落下来。就像从指间滑落的时间,即使抓住了她的光点也无法阻止她化成雪水,从指缝渗走。
指间化成水的雪,像时间一样慢慢消逝。冰儿眼睁睁看着它的离去,感觉自己已经踩不中时间的鼓点,合不上它的节拍,被它遗弃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孤独停留,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又是一年梅开之时。冰儿靠在秋千绳上,任雪落在身上打湿了裘衣。这些天她已经放弃了天象方面的希望,不是看不懂,而是辗转问过,去年她来的那天根本就没出现过什么异象。这又如何从天象入手?而撇开了这个穿越大元素,她又该从哪里寻找回去的线索?难道真的只能指望那块玉了?只是她每晚出去都会去那里试上一次,结果可想而知,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诶,今儿的寿星怎么在这儿淋雪啊?”十阿哥隔老远就吼着大嗓门叫。冰儿扭头望去,八爷、九爷、十四爷他们跟在他的身后。
“寿星?谁啊?”冰儿一一扫向他们四人。他们四个一愣,还是十四阿哥先开口道:“你该不会连今日是你的生辰都忘了吧?”
“今天廿四?”
“是!”八爷他们四人异口同声。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这个你就先别管了。怎么,你不会想让哥哥们一直站在这儿陪你吹雪吧?”
“哦。”冰儿应声从秋千上下来,脸上一片阴郁,不见一丝欢乐之情。
“你这脸怎么阴得跟这天儿似的,是不是不乐意哥几个来啊。”
“老十!”十阿哥话一出口,八阿哥立马喝止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冰儿本就低落的情绪又加了份儿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十爷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进屋吧。”冰儿把眼泪憋了回去,打先进了屋里,奴才们接过几位爷的大氅,备了些茶水点心过来。
“好了,先把我逗乐了再说其他的吧。”
“啊——?”十爷万万没想到冰儿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听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知冰儿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窝进软榻里,将睡在里面的冈日森格拖起来搂在怀里,拿手□□它的胡子。
十爷迫于八爷他们白眼的压力,只得趋上前来。“嗯!”十爷清了清嗓门正觉无话可说,转眼瞥见她怀里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冈日森格,一下来了话头:“喝!这就是从塞外带回来的那只小獒啊,才一个月没见就长这么大了!”
冰儿扭头看他,一脸鄙视:“十哥哥你还没老眼昏花吧?”说着就将冈日森格的獒头往他脸上塞过去。
“啊!”十阿哥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儿跌了个四脚朝天。
“噗!”冰儿忍住笑,将怀里的冈日森格扔到他怀里,十阿哥单手接住才发现这哪里是那只藏獒,只是用布做了那小獒的样子!
“假的?!”十阿哥顿觉自己被冰儿戏弄了。
“什么假的,这是我做的我家冈日森格的布偶!”冰儿纠正道。
“你——亲手做的?”十四阿哥一脸不信。
“你居然还会做女红?”
“女红?什么东西,能吃么?”冰儿随口问道。
“能吃么,能吃么?你就知道问能吃么!”一听到这几个字十阿哥就来气。
“那真的小獒在哪儿呢?”
“出去放风去了。”
“大雪天的放什么风?”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跟着它。”
“你就不怕它乱跑。”
“我管它吃管它住管它长命百岁管不了它的自由!不过出去有些时候了,也快回来了。”冰儿走到门口,吹了一个口哨。等了不多会儿,果真就见白茫茫的雪地上凭空冒出一个黄点,忽忽地往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