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重地,男人是不能呆的,但他没走,就守在床边。产婆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凤君华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云墨,我好痛…”
他握着她的手,边给她擦汗边安慰她。
“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推给她服了颗药丸,“青鸾,你可以的。”
她如今是东越的太子妃,生产是大事,宫里自然会派人前来问候。凤含莺得到消息后就拉着云裔来到了别院,焦急的等在门外,听着里面凤君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顿时深有同感,不禁想起自己生云亭的时候,也是这般痛着。
“啊…疼…”
要说如果是以前,再疼凤君华也咬牙忍了。但如今她心智不全,就如同小孩子,原本小时候她就特别怕痛,稍微磕着碰着就觉得委屈。尤其是那时候玉无垠宠着她,她越发毫无顾忌,一丁点伤也能哭花脸。如今玉无垠不再了,多了个云墨宠她,她更加委屈,那痛楚也加剧了十倍百倍。
产婆急得流的汗比她还多。
“太子妃,用力,用力啊,深呼吸,对,就这样,再用力…”
凤君华咬着唇,指甲深深的嵌入云墨的手背上,血丝渗透了出来。
“别咬伤自己的舌头。”
云墨握着她的手没放,另外一只手去扳她的嘴巴,防止她咬破自己的舌头。
他皱着眉头,眉间深锁,眼底担忧泛滥。
她在疼痛里挣扎着,只觉得浑身血液扯着经脉全都在疼。疼痛里,许多记忆破茧而出。
那夜飘飞的大雪,失而复得的记忆,癫狂的她,梦相思反噬后倒在他怀里的她…
为了她满头黑白交错面目疮痍的华衣男子…
那夜她捧着大哥的信,眼泪一颗颗自眼角落下,浸没了信纸…
十里红妆,她坐上他的花轿,洞房花烛,她与他共饮鸳鸯共枕…
无数次他们耳鬓厮磨,恩爱缠绵…
在更早的更早,雪山之夜,她圈着他的腰,他回头吻她,将她压倒在床榻上。那一夜的雪下得特别大,那一夜开在被褥上的梅花十分红艳…
白恒山遇刺,他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她为救他血泪横流,再复光明。
她五识俱丧,他日夜不离的陪着他…
她情劫昏迷不醒,他十二句真言字字入耳,将她从命运的深渊里拉出来…
她报仇,他奉献城池…
封印解开,她身中浴火劫,他抱着她一同燃烧…
她失忆,他一步步打开她的心房…
枪声入耳,她倒在他面前,他将她揽入怀中,从此命运纠葛,分不清你我…
十二年血海生涯,伴随着那一夜的残酷厮杀,全都淹没记忆深处。
时光缓缓流过朝夕,那个秋日的季节,她随着七彩祥云而一同入世…
她出生之时不哭也不笑,睁开眼便看见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睛…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掐…
“啊…”
痉挛的疼痛伴随着记忆重归脑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发出最后的惨叫,随之身体一轻,婴儿的哭声响彻天地。
“哇哇哇…”
“生了。”
守在外面的凤含莺目光灼灼,眼神含泪。她控制不住的紧紧抓着云裔的手,激动的说道:“生了,终于生了。”
云裔也松了口气,拉着她走了进去。
产婆抱着孩子,满面喜庆道:“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是个小公主。”
云墨将那孩子接过来,看着满头大汗面色虚弱的凤君华。
“青鸾,你看,这是咱们的孩子。”
凤君华喘息着,朦胧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忍不住眼底含泪。
“孩子,我的孩子…”
她支撑着要坐起来,云墨按住她的肩膀。
“你刚生产完,还十分虚弱,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