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39章 得寸进尺(2 / 3)

贾蔷掌心里冒出细汗,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后堂里听着的尤氏心下着急,开口道:“蔷哥儿,别叫人骗了荣国府才是正经。”

“是。”贾蔷答应着,便道:“那一日我闲着无事,便去看忠顺王府采买戏子……”不由地战战兢兢向后堂望了一眼,见尤氏没吭声,才接着说,“正瞧着一堆十一二岁水灵的小戏子,就听人扬声问金陵贾家人可在,我叫人答应了一声,就瞧见一堆人拉着一个大肚子女人过来,嚷嚷着叫我要么给银子做聘礼接走那女人,要么瞧着那女人浸猪笼。一堆人瞧着七嘴八舌地劝我替二叔接回那女人收拾了这烂摊子。侄儿原想着先将人接回来,悄悄地问过老太太、大老爷如何处置那女人,谁知才进城,忠顺王府的人先知道了,那边只说荣国府正为二叔操心呢,叫我将那大肚子的女人赶紧送荣国府来安了老太太、大老爷的心,这么着,侄子就……”说着,便急红了眼,惭愧道:“若是婶子为这事伤心,实在也怨不得二叔,只怪侄子一时心软坏了事。”身子一矮,就要给许玉珩磕头认错。

许玉珩忙将贾蔷搀扶起来,蹙着眉头道:“我原说你糊涂,无凭无据就领回一个女人,如今想着,也是你太年轻,架不住一群别有用心的人七嘴八舌说项。”

“正是如此。”贾蔷低头道。

黎碧舟道:“我是不信琏儿会先在信里清风明月地提起孟氏,又仗着山高皇帝远做那不人不鬼的事。”说着,眉头一颦,又觉这事也未必不可能,毕竟新婚燕尔便离京赴任,贾琏未必不会流连女儿柔情在外拈花惹草。又想起许青珩要问碧莲一事,便又问贾蔷,果然贾蔷一心只惦记着大了肚子的孟氏,对那碧莲如何跟孟家人同行一事也是一窍不通。

如此,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能肯定贾琏跟孟氏、碧莲究竟有无瓜葛。

尤氏在后堂抱着惜春干着急,久久听不见厅上人说话,便出声提醒一句:“几位叔叔,此事非要叫琏哥儿自己说个清楚明白,亦或者寻了随他去南边的人来问才可——不然,几位叔叔再如何着急如何信赖琏哥儿人品,也不能对那孕妇轻举妄动——再者说,坑蒙拐骗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那姓孟的登门骗人,难道不知她进了荣国府,母子两个就没有再出去的时候了?除非她断定琏哥儿出事了,不然不会这样糊涂。”

黎碧舟、许玉珩、许玉玚深以为然,见什么话也没问出来,反倒让贾蔷被他们气势汹汹的架势吓住,于是便安慰贾蔷道:“你放心吧,便是你一时弄错了,你二叔也不会怪罪你。”

“侄儿也不信二叔会出事,这事等二叔回来便一清二楚了。”贾蔷替贾琏接应过蔻官,心知贾琏在悄悄摸摸地做事,虽不知他做什么,但总觉贾琏既然做了就有完全的准备,于是也不将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当一回事,认定了贾琏一回这事便水落石出了。

在贾蔷处问不出什么,黎碧舟三人只得告辞,又打发人知会许青珩一声,告诉她已经打发人前去广东问贾琏此事。

许青珩原当黎碧舟三人能在贾蔷处问出孟氏的破绽,不想竟还是一无所获,便也劝自己安下心静静地等广东消息传来,房氏等人来安慰她,她反倒要宽慰房氏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她要安心,偏有人不叫她安心。

不过过了七八日,一日天将亮未亮之时,孟氏所住的小院里便传来一声呼喊,须臾,便见石姨娘裹着件石青色长袄披散着头发急匆匆地过来。

“奶奶,孟娘子出事了!”石姨娘黄着一张脸着急地道。

此时许青珩才刚梳洗过,人尚未离开梳妆台。

听见这话,便诧异地问:“昨儿个鲍太医来,不还说好端端的么?”

石姨娘着急道:“昨晚上也是有说有笑得呢,偏一早起来,就见她挂在床架子上了,好容易救下来,又只流泪不说话。”

“再请鲍太医。”许青珩握着金梳不耐烦地道。

“是。”石姨娘见许青珩脸色不好,答应了,又试探地问:“是否要告诉老爷?”

许青珩闭着眼点了点头,又吩咐温岚道:“去西厢里请迎春姑娘回她自己个的院子里歇着,这边不知会有什么事,叫她一个姑娘家听着看着也不好。”

“是。”

许青珩定了定神,隔着窗子,又听见碧莲一声声哀嚎,心觉晦气,便对五儿道:“叫碧莲住嘴,告诉她如此大呼小叫,不是咱们这种人家的行事。”

“是。”

许青珩从六儿手上接了桂圆汤,抿了两口,并不立时去看孟氏,待听闻贾赦亲自过来时,才赶紧出了门,才出门,便见贾赦颤颤巍巍蓬着头发扶着石姨娘。

贾赦见许青珩才出门,便指着她急道:“你怎还不去瞧着?你是存心要叫琏儿绝后么?”

“……老爷,琏二爷在南边未必出事,不好这样说话。”石姨娘怯懦地道。

贾赦将拐杖重重地点在地上,哆嗦着道:“未必出事,也未必没出事。手上有个哥儿,才叫人安心不是。”

许青珩自入了门,便得贾赦以礼相待,此时见贾赦情急之下竟用手指指着她,心里有些黯然,据理力争道:“已经请了大夫了,那边也有人伺候着,况且以常理相看,一,她出事,我总脱不开嫌疑;二,说一千道一万,我确实是她的心病,倘若她是为了我的缘故自寻短见,我去了,她岂不是更不痛快。”

贾赦嘴角动了动,叹道:“本想叫那妇人安生几个月,谁知她这样多事。”说着,便叫石姨娘扶着匆匆地向那瓦罐一般的半个院子去。

许青珩松了一口气,便也紧随着贾赦过去,待见贾赦被院子中柿子树上掉下来的青柿子滑了一跤,便赶紧上前虚扶一下。

“老爷,你总算来了。”碧莲抢出来扑倒在贾赦脚边,“老爷,我跟孟娘子非亲非故,但孟娘子肚子里有的是琏二爷的骨肉,万万不能叫琏二爷的骨肉出事呀。”

“你先起来。”贾赦道。

碧莲红肿着眼睛,并不立时起来,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又拿着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痛哭流涕道:“都怪我多嘴,没拦住,叫孟娘子听见了外头的话,叫她心里存了心思。”

“外头什么话?”贾赦一惊,情不自禁地去看许青珩,“不是不叫她们两个出你这院子么?”

既然出不得院子,这外头的话,就是许青珩院子里婆子媳妇丫头说的话了。

碧莲又是哭又是不住磕头,满口只说对不住贾琏,被贾赦又问了一次,才落泪道:“老爷去问孟娘子吧。”

贾赦急着看他孙子情况,见碧莲不说,就跨着大步匆匆向房里去,只见房内床架子上还挂着一根绣花腰带,床上孟氏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面如死灰地盯着房顶。

“老爷来了。”温屿站在床边提醒孟氏。

孟氏闻言怔怔地转过头来。

贾赦见孟氏不爱惜他孙子,气不打一处来,但瞧着孟氏高高突起的肚子,又不得不压抑着怒火,一边埋怨贾琏不送回报平安的书信叫他被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胁迫,一边声音低沉地问:“你既然要寻死觅活,死在外头就是,何必巴巴地进了我们荣国府,脏了我们荣国府的地?”

孟氏颤了一颤,向贾赦身后望了一眼,果然见碧莲在给她使眼色,又觑了一眼许青珩,心里对贾琏、许青珩道了一声对不住,便落泪哀声道:“妾身自知品行不端,配不上琏二爷……奈何天不凑巧,叫妾身肚子里有了二爷骨肉。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待孩子落草,我便削发为尼,偏偏今儿个一早,想起母子间日后分离,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一面,一时悲切肝肠寸断,起了糊涂心思,才……”

贾赦咳嗽一声,安抚道:“知错能改便是,你如今只管养胎,不该听的话,一律当做耳边风就是。”责怪地瞥了许青珩一眼,心道定是许青珩院子里的人说了些风言风语叫孟氏知道了,又随口安抚她,“我们贾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家,从来没有杀母留子的事,你只管放心吧。”

“……妾身原也想如此,但入府几日,不曾出了这方寸之地半步,又不曾与府上二爷姊妹嫂子谋面,心里寂寞,难免胡思乱想些日后如何……想在外头时,二爷并不曾提起府中不许纳妾的规矩,如今进了府,听院中妈妈姐姐处处以娘子称呼妾身,想来……”孟氏言辞悲苦,忽地想到哪一日被拆穿了,他们母子两个都要被碧莲害得不得好死,于是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煞白着脸不敢看人地又开口,“想来,孩子出来了,我便当真不能再见他一面了。”忽地肚子疼了起来,忍不住两手抱着肚子蜷缩起来。

“太医,太医呢?”贾赦着急道,听闻大夫来,便令大夫进房里看孟氏究竟。亲眼见鲍太医给孟氏诊脉,又令人给孟氏烹了安神茶,待见孟氏喝了茶汤昏睡过去,才稍稍安心。

出了孟氏房门,贾赦见许青珩跟在身后,便拿着帕子掩着嘴咳嗽两声,一步步斟酌着如何劝说许青珩,待走到院子里柿子树下,抬脚将一枚青柿子踢开几尺远,随后语重心长地对许青珩道:“孟氏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回老爷,听见了。”许青珩低着头去看这半间院子地上铺着的青砖。

“……待琏儿回来,甭说一个孙子,便是一百个孙子在我眼里也比不得你这一个儿媳;只是如今琏儿不知究竟如何了,东边你二叔那又等着靠儿子占了咱们这荣禧堂;况且,左右不过是哄她几个月,待孩子落草,要如何处置孟氏,都由着你做主……琏儿回来了,你们有个一儿半女,这妇人生下的孽种,我又岂会放在眼中?给他一口饭吃就够够的了。”

“老爷要叫妹妹们跟孟氏亲近不成?”许青珩诧异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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